”蔣小周只聽到姥爺嘴裡咕噥著:“我要去接瑛瑛放學!”
也不讓蔣小周給他拿屁墊,整個人看起來走的倒是比剛才快了些。
也罷,能講多少就講多少吧。
追老爺子的時候,蔣小周不忘把信紙本捲起來和筆一起塞進了褲兜。
這才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屁墊,見周和平鬆了手,她直接從老爺子手裡拽了出來,幫對方拎著。
其實屁墊也不重,裡面是海綿墊,外面用一塊藍白方格的布包起來。
一來坐著不涼屁股,二來不髒褲子,是老爺子每次出門必備的東西。
蔣小周對老爺子周和平的印象其實並不多。
除了老是陪對方待醫院,就是對方記性變差總喊錯她的名字。
再就是對方早年上過戰場,其他的由於老爺子平時說話不利索,蔣小周實在記不起來更多關於周和平的事情。
可她沒想到,這時候周和平的記性已經退化到這個程度了。
家裡人究竟是怎麼放心讓老爺子一個人出門遛彎的?
這可是已經九十多歲的老年痴呆的老人啊。
但一想到她對於週日以前的事情回憶起來的並不多,蔣小周也沒再多想。
萬一只是養老院待久了回來小住幾天也說不準。
等到一老一小兩人進了門,蔣小周朝東屋看了眼,發現馮秀娥正戴上老花鏡在寫東西。
周和平走進了東屋,顫顫巍巍的脫著外套,柺杖靠在衣櫃上。
然後蔣小周見老兩口也不說話,她就湊到馮秀娥跟前看她在寫什麼。
老太太的字說不上多好看,但整個人的態度極為端正。
此刻正一筆一畫的抄著經書,是她信仰神明的經義。
蔣小周見老太太認真的樣子也不搭理自己,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她其實想問問馮秀娥你知道你寫的是什麼字嗎?
因為她後來聽周瑛說過,老太太本來是不識字的。
只是有一天突然就識字了,但卻是隻認得經義上的字。
眼下重新看到這一幕,蔣小周其實還挺好奇的。
不過她也沒打擾馮秀娥,又看了眼周和平已經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似的。
蔣小周自覺的從東屋裡出來,掏出信紙本去了西屋。
才寫了堪堪一頁紙都不到,蔣小周本來是想著根據老爺子的自述,把他的故事整理出來,將來說不定有大用。
可是老爺子顛三倒四的描述,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
上一秒還在說吃樹皮下一秒就跳到了眼睛瞎了一隻,然後就說戰場上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再下一秒說他腿不行了。
雖然能明白大致的意思,但蔣小周想聽的是細節,而不是大綱。
已經浪費了兩天時間,蔣小周發現空有一堆謀劃,事情的推進卻毫無頭緒,壓根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算了,今晚回到自己家後,一定要把自家的鑰匙拿到手。
無論如何這一點點的自由時間一定要爭取到。
不然放學就要回姥姥家的話,只要自己有點不對勁,立刻會被察覺。
趁管控還未徹底形成前,她得做點什麼。
不然等以後她想利用放學後考察下週圍乾點什麼,就根本沒機會了。
想到此,蔣小周又走到了東屋馮秀娥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