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足40平的房子,一切顯得格外美好又夢幻。
“怎麼不說話了?”男人操著一口極為濃重口音的聲音問道,正是蔣小周的家鄉話。
蔣小周傻愣愣接過來從男人手上遞過來還冒著油條熱氣的塑膠袋。
雙眼不由得通紅,接著兩行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哎週週這是怎麼了?別哭啊爸又沒罵你!”男人手忙腳亂的把豆漿油條又接過來,趕忙安慰著。
“瑛瑛你少說兩句,看孩子哭成啥樣了?”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後,男人看向正在裡屋忙活著的女人隨口說著。
“我罵她啥了?這麼大個人還尿床!”女人似乎是正在換著床上的被褥。
聽到男人的聲音立刻反駁道:“每次讓她睡覺前少喝點水她就是不聽!”
耳邊傳來女人高亢的聲音,以及男人低沉的嗓音,把蔣小周此刻的思緒徹底攪亂。
剛才瞬間的美好彷彿如曇花一現般,很快就從蔣小周心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人發現尿床後的羞恥感、總是高頻嗓音的母親、死而復生的父親、不需要戴眼鏡就能看清楚的雙眼、輕盈的軀體、變回從前的房子……
蔣小周只覺得她的頭再一次突突的痛了起來,就像無數根針紮在頭上令她痛不欲生。
她感覺到了太陽穴“砰砰砰”的在瘋狂跳動。
一如往常那樣,蔣小周狠狠的撞擊著一旁的牆壁,彷彿這樣就能緩解片刻疼痛似的。
聽到“砰砰砰”撞擊牆壁的聲音,一旁的中年男女停下了口中的爭論。
傻傻的看著還在流著淚的小人兒就這麼撞著牆,活脫脫像是個瘋子一樣看起來異常恐怖。
夫妻倆明顯是都被嚇到了,片刻後離得最近的男人才反應過來上前拉住蔣小周。
“說你兩句你怎麼還撞牆?”
高亢而又尖銳的女聲操著一口普通話傳了過來…
女人覺得是蔣小周被惡靈附身了,最近女兒真的是太不聽話了,要和主神好好的祈禱下了。
“幹啥呢幹啥呢別撞了!”
低沉寬厚的男聲操著一口本地話也傳了過來……
男人覺得女性這種生物真是難以理解,不管是他老婆還是他女兒。
“讓你別撞了沒聽到?”女人已經從裡屋出來走到跟前,上手拉住不斷撞牆的蔣小周。
“少說兩句……”男人用手將手擱在蔣小周的頭上,防止小人兒的再次撞擊。
喋喋不休的爭吵,是了,自己逃離了二十多年的家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的。
蔣小周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跳動的異常厲害。
她不清楚怎麼回事,明明只是睡了個覺,怎麼這兩個鬧了半輩子的人突然出現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