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陛下再想不起來,就再來不及了。”
“說起來,我為陛下死過兩回。兩回的死法出奇的一致,都是血盡而亡。”
“對呀對呀,陛下可要快些想起來,前世我與你可都是這天上的神仙。”
“陛下為何不問,我要一個病秧子皇帝作何用?”
鎖陽胸口開始發悶,頭昏昏沉沉的。那瞬間有什麼呼之欲出,姬昌笑吟吟的聲音迴盪在耳邊,那般漫不經心卻好像又有數不盡的苦澀在裡面。
自然是因為喜歡帝君你呀。
“陛下一定以為,那些都是他的玩笑話罷,”癸魚望著他,半張臉隱匿在黑暗裡,看不真切。
步攆邊卻忽然伸進一隻瑩瑩雪白的手來,一襲紅衣的女子拂開黃金步攆的車簾,笑得魅色橫生,“妾身已在此地恭候陛下多時。”
“蓖麻?”
又一個驚雷落下,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那籠罩著步攆的柔柔光暈已經暗淡了,鎖陽就著蓖麻的手踏下步攆,外面一副兵荒馬亂的荒涼景象,蓖麻搖曳生姿地朝他屈膝行了一禮。熹微的晨光裡,一襲銀白長髮的男子踏過滿地兵戈和陳屍,緩緩朝他走來,鎖陽脫口而出,“姬昌?”
“陛下不記得了麼?臣是鬼白啊。”
十五夜
是鬼白的聲音,鬼白的眼睛,鬼白特有的溫柔。下一刻鎖陽已經被他攬入懷裡,他在他耳邊一字一句說得清明,“修明大人,你的天劫已過,臣特來恭迎司書神君回府。”
蓖麻在一旁眯著眼睛,“書卿,桃花欠你的,便就此還完了。”她懶懶望著桃錦山的方向,“當年因為輕信你一句話,我便修成人形,只是到底不見你來接我,我心生怨恨私闖宮闈只想借帝王之手殺了你,鎖陽那時對你心生芥蒂,我便得以趁虛而入,他輕信我說的你會血盡而亡的蠱惑,卻不想我倒是入了你的局。也罷,到底我是欠了你平白放的這身血,如今,他能安然無恙渡劫,我們便就此兩清罷。”
她轉過頭,望著熹微晨光裡的鎖陽,“那夜在深宮給陛下講了一半的故事,結局便是如此了。當年鬼白以神諭賜死你母后,助你早日榮登大寶,都不過是想接近你助你渡劫,即便這人冷血的很,對自己對別人都是,我卻偏偏恨不得他。”
如果陛下還在等一個人的話,大可不必。
那人冷血的很,陛下如果是為了長著這張臉的人,確確不值得。
為何所有人都說鬼白冷血呢?明明,他對自己從來都是溫柔的。鎖陽皺了皺眉,他曾拼了命想原諒他,原諒自己六年前的錯誤,那時看不清明不敢承認的愛意,在三年又三年的一個雨夜忽然由一個不記得面目的羸弱侍女提醒,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小桃花,那件事著實是我對你不住,我去尋了東君後,忘了很多事。”鬼白笑得溫文爾雅,一襲素白的衣袍倒真的像是水墨而生的一隻鬼了,“我以為的愛,從來都是傷人的東西,做一棵樹,大約才是適合我的。”蓖麻說著,卻看見鬼白下一刻驀地轉過頭,直直看向正從黃金步攆走下的侍女,眼神變得冰冷。
“呵,真真是兩清了,論卑鄙,你一隻妖精怎麼比得過人家上仙呢?”方才還嬌弱蒼白的侍女此刻卻全然換了個人似的,蓖麻聞此吃了一驚。癸魚兀自低頭笑了笑,輕聲說,“主人,我說你再怎麼不濟,也出來跟我們道個別吧。”
那是個很單薄的人影了,像一縷魂魄,有些狼狽的伏在地上,一副隨時都會散的樣子。“你個小丫頭片子,說得我出來也不是,不出來也不是。”蒲昌淺淺的影子便明晰起來,他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卻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這麼多年,我都快忘了你這條魚,難為你還幫我守著這個人。”他的仙元已經微弱的快散了,此前鬼白的仙元完全甦醒,自己堪堪被擠出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