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五眼皮一跳,森然道:“斧頭架在頸上,諒他們不敢說謊。”
“不必如此。要說熟知城中內情,不是有個更好的人選嗎?”
陳五聞言,想了一想,突然恍然大悟,“啊!可是三當家?”
趙瑜哈哈一笑:“正是三叔。那觀音廟平日裡人來人往,香火不斷,再加上三年中又跟著原來的住持穿門入戶,縣中的動靜有什麼是三叔不知道的?”
陳五再次站起身,道:“此事不宜遲。某這就去請三當家。”
“還是我去吧,”趙瑜也站了起來,伸手把陳五按回座位,“五哥你也辛苦了一早上,都沒歇著。現下正好吃點東西,歇一歇腳。”透過窗稜,越過城門,趙瑜望向西方的地平線,“等到了午後,怕是要忙起來了。”
注1:宋代的驛傳分為三等:步遞;馬遞;急腳遞。急腳遞最快;日行四百里。而後急腳就成了指代快速傳遞書信者的名詞。
注2:宋代的秀才不同於明清,只要去州府參加選拔貢生考試的讀書人就可以稱為秀才。其實僅相當於明清時的童生。
注3:宋代在縣設定知縣、縣丞、主簿和尉等職官。而昌國產鹽,所以還有鹽監。
至於胥吏、節級,分別是低階文員、武官,沒有品級。
注4:巡檢司中,巡檢以下,每一百土兵,“立都頭、副都頭、十將、將虞候、承局各一名,押官二人,長行九十三人”。昌國巡檢司額兵兩百,自然有兩個都頭。
第六章 戰前(下)
巳時初。/觀音廟。
趙瑜站在正殿後的禪房前,高聲喊著:“三叔可曾醒了,侄兒有要事相求。”
連喚了幾聲,禪房正中間的方丈【注1】內終於傳出聲音,“瑜哥兒嗎?你且等等,馬上就好。”
趙瑜心中訝異,這方丈中剛死了人,而且還是至善和尚親手殺的。雖然海盜們不忌諱這些,但他自己的房間應該是乾淨的,何必睡在死人房中。
又過了半晌,正當趙瑜等得不耐煩時,至善終於出來了,陽光一照,他便眯起了眼,容色疲憊,卻不像睡過的樣子。趙瑜忙迎上前去,正待開口,卻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陰溼的泥土味。
‘原來如此,’趙瑜低頭行禮,心中一聲冷笑,‘難怪當日答應得那麼爽快呢。死鬼住持藏起來的香火錢,怕是都落在了這老東西的手中了。’他卻也不拆穿,拉著至善,自把事情分說了一通。
“這事容易。”至善和尚聽完便說,“此等好漢,城裡也就兩個,三叔卻都認識,也一起喝過幾次酒。如果去勸一勸,說不定還能拉他們入夥。”
趙瑜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還是算了,現下卻也沒時間收服他們。直接砍了吧。”看著和尚三叔臉色怏怏,趙瑜忙解釋道,“大戰當前,變數還是越少越好。像捉到的那些文武官吏,等官軍來了,照樣要在城頭上殺了祭旗。”
趙瑜咬著牙,牙縫中透著絲絲寒氣:“此次進城太過順利,見血太少,說不定會讓些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不殺幾個有份量的,這城可不定能鎮得住!”
巳時已盡,日將中天。
鐘鼓樓上,趙瑜臉色鐵青,陳五的神色也煞是難看。
“什麼都沒有!?”趙瑜惡狠狠地問道。
趙文縮著脖子,小聲道:“什麼都沒有。”
趙瑜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湊近了身子,盯著趙文的眼睛:“偌大的縣庫啊,怎麼可能都空著,好歹有點什麼吧?!”
趙文不敢看趙瑜,頭越來越低,聲音小小的,“的確什麼都沒有。”
趙瑜一**坐回交椅,手撐著額頭,一副頹然模樣,渾身上下冒著失望的氣息:“這怎麼可能?”
陳五的聲音比海上能讓人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