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還記得,小準是在戰火中出生的,剛剛懷上小凝的時候,險些滑胎。阿冼出生的時候,你想給他取名叫‘決’,我當時笑著說,那不就跟你名中的‘珏’字同音了麼,後來你想了好久,才想到了這個‘冼’字,然後我很快就想到了‘扎齊’這個名字。還有,在咱們這裡,雲卿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現在阿逆都已經這麼大了。”
“怎的突然想起回憶這些往事了?”鍾離珏看著伏在自己膝上的阿桑妲,如今已有了白髮。
阿桑妲道:“孩子們在院子裡玩得開心,我感覺那是我們以前的味道。”
“你知道嗎,當年其實皇上許了我一個很大的恩典,可我只向他求了一個自由身。我知道你是不屬於京城的,那時候突然明白,我也不屬於京城。再過幾年,等孩子們都長大了,小準、阿冼都娶了王妃,小凝嫁了人,我們就把伊賽交給孩子們,然後我們就在大漠上遁去,可好?”
阿桑妲笑道:“你這個阿爹當得一點也不好,大汗當得也不好。”
鍾離珏道:“那你說如何?”
阿桑妲道:“丈夫當得還可以。”
二人對視片刻,便都大笑起來。
院子裡依舊是一片歡聲笑語,鍾離冼雖然已用過了午飯,吃的卻絲毫不比其餘兄妹三人少。就好像他很是有先見之明,未曾吃太多午飯。
年輕的侍衛和下人們也未曾與他們嬉鬧太久便都退了下去,現下烤爐的四周就只有這兄弟姐妹四人。他們烤的有羊肉,有牛肉,有鹿肉,有獐子肉,喝的也都是烈酒。不得不說這種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鍾離冰也很是喜歡,與在京城的舒適愜意又不同了。大漠上民風開放,在中土是斷不能這樣的。可若要說到底更喜歡哪一種,鍾離冰也說不清楚,其實跟著父母踏遍河山也是很有意思的。
見鍾離冰喝得急,鍾離準便奪過了酒壺道:“你莫要喝得太快了,畢竟不比我們三個從小喝這種酒長大的。”
鍾離冰奪回了酒壺,“怎麼,小看我?”半晌她又轉了轉眼珠道:“又不是在外面,就算是喝醉了,不是還有你們麼。”
鍾離冼忍不住問道:“冰姐姐,你到底能喝多少啊?”
鍾離冰大言不慚道:“十斤!”
鍾離凝點了一下鍾離冰的額頭,“你說的那是桃花酒!”
鍾離準道:“伊賽的烈酒保你喝不過兩斤就要倒了。”
鍾離冰雖是嘴上不饒人,心裡卻也是有底的,感到自己大約要醉了,也就不再喝了。酒酣之時,兄弟姐妹四人就這樣縱情歌唱起來。唱著唱著,竟還唱出了火辣辣的情歌。大漠上的年輕人就是這樣,就算沒有情人,也總會唱幾首情歌的。就連鍾離冰,也學會了好幾句。
待到唱的累了,他們便都躺在了地上,也都不顧自己王子、公主、小姐的形象了。
“大哥……”鍾離冼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
“史華萊大哥說,咱們那特蘭大漠上已和平了十八年。你說……這正常嗎?”
一時間四人都清醒了大半。許是藉著酒勁,許是這裡沒有外人,鍾離冼說出了平日裡不會說的敏感言詞。
鍾離準知道,那特蘭大漠上這許多民族,從未曾擰成一股繩的。他也知道,鍾離冼小小年紀想得卻比他們多得多。
鍾離凝道:“眼見的和平卻並不一定是真正的和平,只要我們伊賽保持我們的強大就夠了。”
鍾離冼道:“且拋開金淦族和術竺爾族不談,就單說薩頓,你們覺得,薩頓是真的跟咱們交好嗎?”
鍾離準皺了皺眉頭,扶著鍾離冼的雙肩,語氣中含了些許嚴肅,“阿冼,你是不是有了什麼預感,或者聽到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