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房間只剩下李鶴一個人。
他坐在榻上,空中似乎還徘徊著華柳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死了也好。
李鶴心想,她合該死了,多活這麼多年,是他給的。
如今只是歸還給他。
合情合理。
李鶴撐起身子從榻上下來,穿鞋,忽地一陣眩暈,他看看扶住離他最近的事物,險些摔倒。
明珠,死了也應當在他跟前,唯一可惜的是,他沒有親眼看著明珠死,沒有讓她死在自己手上。
他直起身子,忽視胸口鈍痛。
“天寒,殿下記得多穿件衣裳。”
肩膀彷彿多了件重物,李鶴愣住,猛地回頭,肩膀的手消失了,明珠的身影也消失了。
只有沉冷的月色陪伴著他,陪他日日夜夜。
擁抱他在無數個被欺辱的時刻。
“為什麼救我?”
第一次領明珠回這間府邸的時候,她拉住他寬大的手掌,除了他,誰都不信,只有他要她跟著走,她才肯邁動步子。
“我殺過人。”
她老實交代,用她清冷又無辜的眼睛,告訴他她滿手血腥。
李鶴說:“那不是你的錯。”
小小的她頓住,然後眼眶裡蓄滿淚水,過了一會,委屈地哭起來。
“我殺了對我最好的人——”她哭的像個孩子,她本來就是孩子。
她在孩子的時候便被他接到身邊,數不清的四季輪迴,她從一個嬌小的小女孩,變成府邸的女主人,她穩重了,成熟了,溫柔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彷彿變成歲月更迭的回憶,風輕輕一吹,她恬淡的臉龐模糊。
李鶴看不清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
狠狠地晃動幾下,才把那陣眩暈感打散。
“殿下。”
他又一次聽到明珠的聲音,回過頭去,依舊什麼都沒有。
這個院子,似乎到處都是明珠的身影,他換到一個地方,是明珠在剪花草,換到另一個地方,是明珠在縫衣裳,換到海棠樹下,是明珠坐在那裡,穿著一身素白的紗衣,專注地擦她珍愛的匕首。
——我知道殿下愛她勝過愛我。
明珠一個人對著她的匕首喃喃自語:“就像我也:()嫁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