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一臉坦然,微抬下頜,望著她漸漸遠去的嬌小背影,悠悠道:“此事不急,倒是你,李永業若知道他所利用之人,也在利用他,還是在煉丹的關鍵時候,你覺得,你和我誰先要找退路?”
紅纓腳步頓住,極為震驚地回望他。
秦蘇拇指與食指轉動承裝血液的藥瓶,釉色瓷瓶如一塊飽滿的玉,他輕輕放下,抬步朝她走去,“或者說,你不遠萬里,千里迢迢地從出越奔赴矅京,可否給那個人報仇呢?”
“……!”
紅纓瞳眸巨震,秦蘇與她四目相對,緊緊逼仄。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他也說不出什麼。
很快,紅纓意識到自己又被秦蘇詐了,秦蘇展露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容。
“看來,我們天師府的運氣還算不錯,總是能猜對,是嗎?”
他慢慢退開一些,給她喘氣的距離,摸著下巴唸唸有詞道:“那個讓你不惜籌劃這麼大一盤棋以身犯險為他報仇的人,究竟是誰呢?為何出越的仇人,在矅京的皇城?”
紅纓不願再與他共處一室半刻,“呵,我看府尹大人犯糊塗了,自說些叫人聽不懂的胡話,您繼續,恕不奉陪。”
她倉皇而逃,而在紅纓的身影徹底消失後,秦蘇盯著她遠去的地方,神情嚴肅,陷入深思。
……
天牢。
李鶴的狀態及其之差,太醫每次前來為他醫治,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手筋腳筋盡被挑斷,經絡全部斷裂,還身受如此嚴重的傷,每日被取精血長達十日,但凡換一個人,早就死了。
可他竟然還活著。
太醫束手無措,卻又對他的情況免不了的好奇。
他的體內究竟發生了何種變化,是什麼讓他還能如此頑強的活著。
正當他四處檢查,想要發現端倪的時候,忽然感到頭頂森森,抬眼,李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那雙發著暗紅的眼睛格外駭人,嚇得他大叫一聲坐到了地上,話都說不利索。
“五、五殿下……!您,您……您何時……”
李鶴呼吸微弱,氣若游絲,僅僅看他一眼的動作都讓人感覺很艱難。
可即便面對這樣的李鶴,尋常人還是害怕。
五佛寺的慘狀早就傳遍了矅京,在人們眼裡,李鶴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地底爬出來的閻羅,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就會死的很慘。
“……什麼時候了。”
“什、什麼……”
太醫聽不清,顫顫巍巍爬起來湊到他面前,仔細地聽,回答道:“如今,是……是酉時。”
“本殿,問你……過去,多久……”
太醫恍然大悟,“回稟殿下,距離您從五佛寺回來,已、已經過去七日了。”
李鶴緩緩閉上眼睛。
這七日,他雖一直在睡,沒有真正甦醒,身體卻在暗暗週轉,有的事情,也在腦子裡過了很多遍。
來過的人,在他面前說過的話,他也隱隱聽到了。
取血,長生之術……
太醫愣了下,被嚇了一跳,這,五皇子都自身不保了,怎麼,怎麼還笑了呢!
“你,過來。”
太醫不敢不從,李鶴在他耳邊低語,他聽清後,又是震驚不已。
“斷、斷腸草?!!”
李鶴疲倦地抬動眼皮,“拿不來,你的命……便也不用留了……”
“可是,可是斷腸草是致命劇毒啊,您會喪命的……”
“只管,聽命……”
太醫不再說什麼,“微臣沒帶來,得回去拿……”
李鶴默聲,他正準備離開,身後便傳來他森森的聲音,“本殿即便身縛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