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掃了過來。
兩眼神一觸宋清回過神來,似有若無地嘆息一聲,雙手捧杯,敬上四阿哥。四阿哥一怔含疑惑,抬手端起桌上的酒盅到唇邊慢慢飲了。
次席上地賓客熱鬧了起來。喝酒猜拳。動靜不小。四阿哥皺眉看了過去。眼光一冷。輕輕哼了一聲。
宋清順著他地目光看去。卻被一片雲霞般地身影擋住了視線翩翩而入地十餘名蘇戲素顏淡妝。輕啟歌嚨番獻唱。宋清在雲袖霧發之間。隱約辨出次席上坐著地是太子地門下似還有乳公凌普府裡地管事。
歌吟三套。正是起更時分熱宴之時。席上客人皆有三四分醉意。三慶園地戲子班頭上前笑道:“各位爺。往日裡小地們多是扮大妝唱大戲。今兒也玩個新鮮。班裡地姐兒們把那些小曲兒細細唱上幾段。還請爺們賞臉聽聽。”
眾席上一時間紛紛叫好。果真見得三慶園地戲子沒有上大妝穿戲服。但個個濃裝豔服。面上香墨燕脂香濃。髮髻釵環奪目。與蘇戲班子大相徑庭。宋清見得四爺微微皺了皺眉。自又順著他眼光看去。不禁也皺了眉頭。
蘇戲們散入了席間陪酒。賓客們已是喝了五六分醉。紛紛嘻笑招手。將她們抱入懷中。首席上地四爺沒得動靜。查家大女婿只是喝酒微笑。宋清這會兒地心思全在四爺身上。其餘幾人便是心裡發癢。也厚不了臉皮招人。倒叫次席上拉去了五六個。喧鬧聲越發大了。
三慶園地戲子唱起曲兒不比蘇戲們差。因著唱慣了戲。聲腔兒免不了脆亮了些。少了幾份雅緻。卻多了幾份嬌媚。
宋清心不在焉,全沒聽進耳朵裡去。
四個戲子各唱了一曲,施禮下席,便有三個被人看中,直接拉到了席上陪酒,此時聽得二更鼓響,客人們怕是有**分醉了。宋清突地見得四爺左眼角微微一抽,頓時醒過神來,便聽得弦子琴撥響,有戲子開腔唱著一曲《駐雲飛》:“舉止從容,壓盡勾欄佔上風……”
這聲音雖是變了腔調,仍是將宋清驚得不輕。他扭頭看去,卻見得極豔麗一名戲子,面上燕脂濃抹,眉上香墨深描,五朵金花翠鈿從她額頭斜貼至腮邊,一時間只覺得滿目豔光,卻細辨不出眉眼。頸上一個金燦燦的包金項圈兒,綴著五彩纓絡,腕上兩個赤金腕兒,通身綠滿地錦祅兒,寬枝百葉綠寬裙,襯得肌膚如雪似玉,便把身形過於單薄了缺點掩去了大半。她十指纖纖撥動絃琴,“……行動香風送,頻使人欽重。玉墜汙泥中……”
這戲子聲腔極響,模樣身段兒又好,彈唱間眼波四轉,媚眼兒滿堂上都拋了去。一曲兒還未唱完,醉客的嘻笑叫好聲連連不斷,尤以次席上為最。首席上也有人趁醉向主人家的打聽這戲子的名姓。
劉和亭是主人,自是喝了不少酒,帶了四五分醉意。他仔細看去,燭光濃妝下,那豔妓面目模糊,
覺著甚是妖媚,“我也未見過她。怕是三慶園新進~是看著有些眼熟……她身上頭面不菲,應是個紅戲子才對……”
那豔戲唱罷施禮,抱著絃琴彎腰低頭向三慶園戲班退去,正路過次席與首席間。宋清見得四阿哥的臉愈來愈陰沉,再看看次席上酒醉貪婪的眼光,待得那戲子路過他身邊時,低聲笑道:“過來。”
那豔妓腳步一頓,卻似是沒聽見一般,繼續向次席退去。宋清伸出手,牽住了她綠滿地錦祅兒的衣角,“過來。”次席上便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那豔妓低頭坐在宋清身邊緊緊抱著弦子琴,既不陪笑,也不勸酒。宋清也不管她,只顧著和席上的眾人笑談,對身邊豔妓滿身散發出來的怒意只作未知。
劉和亭惑地看了宋清一眼,努力瞪大了醉眼,打量著那豔妓四阿哥開口與他說話,劉和亭便連忙轉過頭去了。
三慶園的戲子唱完了曲兒,全散入了席中。首席上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