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到何時的漩渦,讓花霽著實感到很自責。
“別說話。”林芊芊簡短的說,輕輕閉了眼,清澈的淚奪眶而出。其實她根本不想掉眼淚的,從一開始她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帶著笑臉聽完花霽的故事,可事後她卻發現,自己做不到這樣的誓言。花霽可以平靜淡定的敘述自己的悽慘,而她卻越來越無法保持最初的旁觀心態。她沉湎到花霽的故事裡,花霽也沉湎到了她的心坎上。
聽到林芊芊這麼說,花霽便也不再多說,也不再多動。他就這麼抱著她,靜靜的,雕塑一般。
嬈哲將方才為花俊軒包紮用的醫藥都收拾好,抬眼,見花俊軒仍面朝牆壁躺著,不知道是睡這還是醒著,但看那輕微起伏的胸脯,她知道他還活著。
嬈哲的目光掠過花俊軒纏繞繃帶的傷口,每一處簡短的停留,心口就多一下針刺的短痛。她嘆息一聲,問:“你還醒著嗎?聽到了,就點點頭。”
隔了一陣子,花俊軒輕輕點了點頭,但仍沒扭過頭。
“口渴嗎?喝點水吧。”嬈哲又說。
這次間隔的時間更長,半晌,花俊軒才又點了一下頭。
嬈哲來到廚房,找了一個玻璃杯,倒了些溫熱的水,又在杯子裡放了一根吸管,然後端著水回到臥室。
“我扶你起來。”嬈哲說,將水杯放到床頭。她見花俊軒沒有反對的意思,便伸出手,扶著花俊軒坐起來,讓他把身子靠在床頭坐好。然後,嬈哲把水杯的吸管遞到花俊軒嘴旁,叮嚀:“水還是有些熱,慢點喝。”
花俊軒垂著眼睛只喝了兩口水,然後便不喝了,只輕輕的搖搖頭,仍面無表情。
嬈哲看著花俊軒這副樣子,覺得心口突突的疼。世界那麼大,卻又這麼小。一年前花俊軒神采飛揚的樣子還偶爾出現在夢裡,一年後的意外重逢,沒有浪漫,沒有溫馨,何其殘酷,何其殘忍的,卻見到了這樣的他。
“花俊軒,你……”嬈哲開口,後半句話卻說不出來。她想讓他幹什麼,抬眼看她?她有什麼資格這樣說,她有什麼權利強迫他看她?可是,她不希望眼睜睜看花俊軒變成這個樣子,他若永遠低垂著眼睛活在陰影裡,豈不是早晚要自我封閉?嬈哲滿腹循循善誘的心理疏導,卻偏偏覺得難以啟齒。過了很久,她才斟酌道:“不管發生了什麼,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希望你能學會忘記。”
花俊軒聽到嬈哲這句話,微微蹙眉,徐徐抬起眼。他的目光,何其淒涼,何其落寞,與嬈哲僅僅對視一秒,便又緩緩的垂了下去。忘,他是很想忘掉,可他該怎麼忘?忘不掉,破敗的身體,時刻提醒他所發生的,讓他想忘,都偏偏忘不了。在那魔窟,短短一週半,便把昔日風光無限的冰公子,踐踏得風采全無。此刻的花俊軒,哪裡還有半點尊瑞王府大少爺的驕傲和尊嚴。
兩個人正這麼面對面的各懷心事,忽然,就有人輕輕敲門,是花霽:“我可以進去嗎?”
嬈哲張口正要應答,就見門一下被推開,林芊芊倒先走了進來。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但精神卻相當爽利,臉上帶笑,並扭頭招呼花霽:“哎呀,趕快進來吧。”
花霽尾隨林芊芊進門,看到半坐起來的花俊軒,腦子裡一瞬間便回憶起方才自己叫他“哥”的事實。剛才那一聲呼喚,現在想起,竟顯得好像很遙遠了。他靜默了一下才張口,問:“大少爺,您感覺好些了嗎?”
花俊軒點了點頭。
嬈哲將水杯放到一旁,抬眼問花霽:“你們是不是要談事情?”見花霽點頭,便繼續說,“稍微等等,我去拿筆和紙。”
花霽見嬈哲離開了房間,對林芊芊輕輕笑,說:“你的朋友,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可能因為智商高所以心思密吧,所以人家是皇家XX大學的高材生嘛。”林芊芊說,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