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沒說話,不理他。
真是氣得不輕了。
龍道夫咳嗽了一聲,也識相地不再開口。
驅車回家,正遇上晚高峰,車子在高架上堵住了,長長地停了一條,更加讓氣氛僵硬下去。
“我沒想到程青是這樣死的。”倪阿嬌的臉一直彆扭地朝著外面,突然來著這一句。
還是這個問題,她在裡頭全都聽到了,龍道夫幾乎下意識地就想到程邏是故意來這麼一出的。倪阿嬌對程青的話題本來就敏感,現在她知道了,他們的矛盾點豈不是更大?
——在程青病成那樣的時候,該不該去看看她?
龍道夫不止一次地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這種處理方式是錯誤的。
“覺得我過分嗎?”龍道夫嚴肅了表情,問。
倪阿嬌想了想,搖頭:“不過分,就算你去看她,她還是會死。”
那麼清寡的聲音,平白託著一絲哭腔。
龍道夫慌了,立即去看她,倪阿嬌的眼睛裡的確泛著一點眼淚,皺眉:“我就是挺驚訝的,另一個女人能愛你愛到這樣的程度。站在我的立場來說,你做的對,你不愛她,就一點希望都不要給。但站在程邏的立場來說,這是很殘忍的事兒,試想一下,如果哪天我要死了,能救我的只有程邏,你去求他,他拒絕了,你會狠他嗎?”
龍道夫沒說話,臉頰上的淤傷隱隱發疼,過了很久,才說:“當時我以為她在裝病。”
倪阿嬌沒立即明白:“什麼?”
龍道夫咬了咬牙,皺眉:“我以為她是在裝病,想讓我過去看她。直到魏城覃打電話過來跟我說她死了,我才發現,這是真的。”
信任是無形的財富。
“可我依舊不後悔我沒有去看她,她不是因為我而死的,沒人能害死她。”龍道夫輕嘆出這句話,在很長時間裡,他對程青的死都是閉口不提的,不提她的過往,不提那些事兒,去世的人,翻舊賬做什麼?
“我心腸是不是特別硬?”龍道夫苦笑。
笑得讓倪阿嬌心裡酸澀了一下。
這不關心腸什麼事兒。誰都沒有對錯,愛情的瘋狂之處就是能讓人把缺點都暴露出來,把道德都模糊化,我愛你,我想得到你,我有錯嗎?我愛你,我想佔有你,我道德敗壞嗎?我不愛你,所以我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懶得給你,我壞嗎?都不能有準確的定論,所以愛一個人就是對一個人發瘋,瘋著瘋著就理智了,再怎麼瘋,都是要回歸理智的。對程青而言,她沒能熬到自己理智的時候。
“你和程邏都沒有錯,程邏是沒放下,你是小心眼,性格傲,別人看你不爽,你也不會看這人舒暢。”倪阿嬌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用兩隻手摸住自己的小腹,“還有……今天我去找程邏是因為程青的事兒。”
這個話題在點子上。龍道夫挑了挑眉,回頭去看倪阿嬌。
“你信一個魂魄會寄居在一個 上,生活下來嗎?”倪阿嬌摸著肚子問。
龍道夫正經著一張臉:“不信。”
“嗯。我做風水的,連我也不信,沒這個道理和本事。”倪阿嬌無奈地笑,前頭的車流緩緩前行,她指了指前面,示意龍道夫專心開車,天色漸暗,車尾燈和路燈一起亮成了一片。
“但也有信的人,信的人是沒有辦法放下的人,若能放下一丁點,也不會這樣心甘情願地沉淪。所以,程邏不是壞人。”倪阿嬌轉頭去看一言不發的龍道夫,一隻手伸上去,放在了龍道夫握著手剎的手背上,“今天我去他那兒,是想問他程青回來的事兒是真是假,你知道他是怎麼跟我說的嗎?”
龍道夫開車,還是不說話。
“他說,只要想著程青回來了,他就覺得自己沒有以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