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反覆,還未曾思慮過他言行中的含義,便下意識地將他以前言過的名字道出,話語一經出口,遂後悔不已。
自從重遇韓子湛,我與他一直生絡尷尬,何況他已不再記起於我,此番問話,必是他在已有定論下的禮貌問詢,我卻喧賓奪主,堵塞了他接下來的言論,即便“菡若”之名亦是他所命定的。
聞言,他面容上的震驚之情無以言表,不過很快,他的容色變得緩和明霽,眼瞳中滑過一絲異樣的流波:“好一個菡若谷!訪群英之豔絕,標高名於澤芝,若菡萏般明耀高潔,一塵不染,菡若之名,很是得當,如此看來,此處空地並不適宜栽植海棠,富貴的庭院花卉,盛放於菡若谷內,倒是損傷了此谷的玉秋波瑩,幽然嫻美。”
我心有所動,下意識地看向他,只見他正定定地望著我,眼中的華彩瀲灩無比,攝人魂魄,未幾,他的笑容漸漸凝住。
我不自在地別開了眼眸,故作若無其事,心房卻擂動非常。
“你…應該是認識我的吧?”他再次輕輕地嘆息。
“以前見過,並不相熟。”我走前一步,仰望天際,尚伊的身姿適時地滑過腦際,遂我暗自咬牙,平靜地答道,聲音極為淡漠。
我不曾轉身,故而未見他臉上飛速閃過的那絲明顯的失望之情:“原來如此。”
而後,他的薄唇輕抿,轉移話題道:“你的氣色好了很多,病情…可是好轉了?”
“文航醫術精湛,有其護養,必會無謂。”
他的笑容依舊寂落,跟隨我行走幾步,又似不甘心地問道:“你…過的很辛苦吧?”
我前行的步伐頓滯,心中咯痛,良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踟躕回道:“無妨。”
語畢,我們二人便再無話題,空氣中的氛圍亦開始變得壓抑起來,我再亦無能忍受,便向他匆匆告辭道:“天色已晚,我還是先歸程吧,你且…隨意。”
“等等!”他突然喚住了我,彷彿刻力地隱忍著什麼:“此谷之路徑崎嶇不平,還是…我送你歸去吧!?”
我終是無能拒絕韓子湛那溫潤如玉的面容,遂點了點頭,欲徐徐先行。
他則前踱一步,走在我的前面,無聲無息地低頭清開幽徑上的雜草枯枝等障礙,我怔怔地望著,心中酸澀無比——
一直以來,韓子湛皆是一個細膩溫柔的人,洞察入微,處理事情,總會有一些讓你深受其感的小細節,這次亦不例外。
作者有話要說:
☆、疑霧重重
馬車在涵漪京畿分號的別院門口緩緩停靠,韓子湛撩開窗帷,輕置衣襬,動作瀟灑地從車上一躍而下,而後,他向車內略略探身,體貼地伸手虛扶我一把,我隨之慢慢地及墩下車。
待身姿站定,韓子湛即刻收回雙手,稍稍移目,他靜靜地仰望著別院的門楣題字,若有所思。
我嘗試著邀請道:“我略通茶道,如若不棄,可否到敝宅品盞清茶再走?”
他唇角的笑意清淺朦朧,尚未開口,便有一守門的護衛遲疑地走到我的身前,恭敬地作揖稟道:“主子暫請留步,小的有一事相告,那位…尹公子又來了,正在庭院內候滯於您。”
思及韓子湛刻下在此,我笑容一斂,不由得蹙了蹙眉道:“不是交代過,他來到訪,一致口徑我不在府內,為何他還會在院內等候?”
“小的就是按照您的吩咐相告的,但是…那位尹公子毫不介意,他道他今日十分空閒,務必要等到您歸來為止。”守門的護衛一臉的誠惶誠恐。
我薄嘆一聲,頭疼而又無奈地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輕咬唇瓣,煩躁地拂了拂鬢髮,暗暗地思疇著接下來的對策,自認識尹框以來,便生就繁多事端,疲於應對,亦從未想過,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