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潼關城牆之上,
李典揹著手,仰頭看著天空中如血的晚霞,幽幽嘆了口氣。
“將軍可是又詩興大發了?您的行軍詩還差五首就可成集了。 ”身旁副將李松笑著對親兵招了招手,親兵拿出筆墨,展開竹簡,靜等著記錄。
李典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哪來的詩興。”
他低頭看向城下,
滾滾渭水和洛水奔湧著匯入了黃河,黃河滔滔而下,水聲如震天戰鼓,撼人心魄。
在他左手邊,巍峨的華山如同持劍的武士傲視著關中大地,潼關南面,是連綿不絕的秦嶺,
此時天色漸晚,周圍除了黃河奔騰之聲,偶爾會有鳥獸的鳴叫聲遠遠的從山中傳來,在喧鬧中渲染出幾分幽靜清遠之意。
“關中山河之美令人迷醉,”李典眯起了眼睛,“等魏公平定天下後,我只願掛甲封刀,在此處結廬隱居,每日讀書飲酒,徜徉山水之間,此生足矣。”
副將李松看他臉上神情雖然平靜,但疲態盡顯,和平時的儒雅堅毅大相徑庭,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將軍駐守潼關本就萬無一失,何須他張文遠來協助,這都是荀攸的詭計。”
李典一瞪眼,“尚書令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好大的膽!”
李松是他的副將,也是他的族侄,兩人都來自徐州門閥李氏。
李松撇了撇嘴,“本來就是,將軍責罵我也要說,他不過是靠著魏公對他的寵信和他叔叔荀彧的餘蔭,才封侯當了尚書令,他有何戰功?
官渡一戰,他被劉備略施小計就望風而逃,他這次偏偏派張遼來,分明就是……”
“夠了!”李典斷喝一聲,“張遼乃一代名將,五子良將之首,軍師派他來,是為了加強潼關防禦,你懂什麼!”
李松不甘心的小聲嘟囔著:“當年屠戮徐州時,張遼親手殺了咱們李家滿門,連將軍的親叔叔……”
李典抬手作勢要扇他耳光,手掌都打到李松臉上了,卻又硬生生停住,轉而捶在他的胸口上,
李松踉蹌兩步,李典嘆了口氣,“當年大家各為其主,徐州的事再也不要提起了。”
李松還要再說,遠處傳來一陣甲冑聲響,
張遼領著一隊士兵遠遠走來,他先是安排士兵換防,然後帶著四個衛兵向李典走來。
那四個衛兵都長得十分高大,臉上戴著猙獰的面具。
副將李松冷哼了一聲,“裝神弄鬼,沒臉見人嗎?”
李典的目光在張遼左側的衛兵身上轉了一圈,臉上疑惑神情稍縱即逝,
隨即就對張遼露出了笑容,“文遠長途奔襲該多休息休息才好,換防這種小事,不必親自操心了。”
張遼上前對李典躬身施禮,“將軍操勞終日,還不忘審視城防,文遠豈敢偷懶。”
李典笑著點了點頭,“待子孝大軍到來之後,我身上這副重擔就要交給你了,我要去長安會會諸葛亮,和那個號稱白起的傢伙。”
張遼壓低了聲音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此次領軍的雖是曹仁將軍,但魏公也隨軍親征了。”
李典一愣,“魏公親征,那鄴城由世子監國了?”
張遼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世子如今身受魏公信任,世子府中也群英薈萃,將軍聽說過韓震邦嗎?”
李典搖了搖頭,張遼嘆了口氣,“此人投靠世子不過數月,此時已是世子最寵信的幕僚了,據說此人熟讀兵書戰策,還能率兵打仗,
目前鄴城的兵馬明裡是于禁在統領,實際上世子已經把兵權交於這個韓震邦了。”
李典緩緩點頭,“世子勵精圖治,為國納賢也是應該的,鄴城此次蝗災損失大嗎?”
張遼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