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無賴真麻煩,夜離簡直想放棄了。她正準備回頭認輸的時候,背後枯乾的灌木叢中傳來窸窣的衣服聲。於是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對這那個方向叫道:“出來!我找到你了!”
灌木叢中的聲音立刻停下,也沒有人走出來認輸。
旁邊的孩子們開始起鬨:“夜離姐,恐怕你是看錯了,說不準是個小野兔。”
“胡說!我怎麼可能認錯烏鴉!”夜離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對著灌木叢叫道,“認賭服輸,快點出來。”
許久後,灌木叢中轉出一隻與眾不同的烏鴉,他渾身羽毛沒有一片黑色,都是如雪般的潔白,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夜離,彷彿有些不安。
“銀子,怎麼是你?大雪天的,你身子又不好,跑這兒來做什麼?”夜離略略皺了皺眉頭,後面的孩子則開始竊竊私語。
銀子往前走了一步,張張翅膀,彷彿鼓起全身勇氣說:“我想做鬼。”
孩子們笑了起來:“算了吧,我們怕你跌斷骨頭。”
“你還是在家好好養身子,免得出事。”
“銀子,我一直想問你,人家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為什麼你是白的?”
“因為是白的,所以身子才破,上回居然撞倒樹上,流了鼻血。”
“真不知道你修仙做什麼?不能習武的妖怪沒有自保能力,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其實,我覺得你根本不是烏鴉。”
吵鬧聲中,躲藏成功的鴉仔也飛了回來,他是隻通體黑色,毛色油光閃亮的烏鴉,見到銀子後有些吃驚地嚷道:“為什麼這個染白毛的傢伙在這兒?誰讓他來的?別影響了我們的遊戲。”
“我的羽毛不是染的。”銀子原本的不安全部褪去,他的眼神變得冷漠,格外堅強地說道,“身子雖破我也成功地練成妖,用的時間並不比你們長。”
“哈,你這白毛烏鴉!”鴉仔嘲弄地笑了下,還想說什麼,卻被夜離不高興地打斷了他的話,並大聲呵斥那些拿銀子取笑的孩子,“銀子的身子有白化病,本來就比你們差,很可憐的。不要有事沒事就拿這個嘲笑別人!平日先生的教導,你們都忘哪兒去了?”
銀子抬頭看著夜離滿臉的同情,渾身羽毛一僵,神色更加難看。
“他本身就弱,你們應該多多體諒!”夜離依舊在責備那群孩子,不過孩子們只是低頭嗤笑。
一股悶氣湧上心口,銀子握緊爪子,深呼吸幾次,才壓下滿滿怒火,笑著對夜離說:“我沒有病,只是過來走走罷了。見你們玩遊戲稀奇,多看了幾眼。”
“如果你做鬼,我怕到天黑都找不到人,反而耽誤遊戲時間,或者你做藏的那個吧。”夜離很大方地說。
“不必了,這類小孩子的遊戲,不適合我玩。”銀子轉身飛去,走前又忍不住停在樹上回頭對夜離嘲笑道,“夜離姐姐,都老大不小了,快煉心的妖,就別在一群小孩子裡裝大姐頭玩,很掉身價的,不如多多修行吧。”
夜離給譏諷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旁邊鴉仔趕緊安慰她:“那隻白烏鴉本身就有病,他的話別放心上。”
夜離怒道:“他壓根兒就不識好人心,活該如此孤僻。”
鴉仔又笑著說:“不一起玩還好,誰知道他那病會不會傳染,我可不想做白烏鴉……”
風將他們的私語傳入銀子的耳中,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越飛越快。心裡既憤怒又難過:有些東西早就習慣了,何必去自取其辱?根本就是沒事找事,還不如努力修行,早日成仙是正途。
銀子沒有父母,他的家是一座用樹枝搭建的小巧樹屋,坐落在烏鴉族群棲息的落日谷最邊緣位置,離最近的烏鴉家也有四五里路,周圍環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