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在一堆書裡睡覺。陸雅翻著書一本正經地念著法律條文,偶爾低頭喊他一聲,聲音便溫柔起來……
“趙慈,醒醒。”
這聲音把他從夢裡喚醒。
趙慈漸漸睜開眼,看到床邊陸雅垂眸看著他,臉色堪比之前躺在病床上時的蒼白。
“你生病了嗎?”趙慈問。
“沒有。”陸雅為他倒了杯水,“喝點水潤潤喉。”
趙慈坐起來,喝了一大杯下去。
陸雅一直站在床邊安靜地看著他,表情中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趙慈雖然剛醒來,看到他的臉卻有些忐忑,試探著問:“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陸雅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為什麼那麼做?”
趙慈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先問這個,猶豫兩秒後,道:“就……覺得我能做到……所以就那麼做了。”
“能做到什麼?”
“救人。”趙慈頓了頓,補充道,“救下所有人。”
陸雅長久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他的目光中有極深的審視,似乎在重新判斷眼前的人。
趙慈緊張地握著水杯,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似乎經歷過這件事後,他們都在彼此身上發現了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就連趙慈自己都覺得,他們對對方的瞭解,似乎太少了。
“謝謝你。”陸雅突然開口,“趙慈,謝謝你救下所有人。”
趙慈乾巴巴地哦了兩聲:“不……不用謝。”
於是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這與趙慈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同,他不由得懊惱起來。他以為經歷過生死劫難,他與陸雅的關係會變得更親近一些,然而昏迷前陸雅張皇失措的表情彷彿是錯覺,對方現在審視中帶著探究的表情反而讓他膽戰心驚。
這樣的沉默與家中兩人各自看書的沉默不同,空氣中浮動著不安的因子,像繃緊的弦,少有變動便會崩斷。
“對了,那位司機先生怎麼樣了?”趙慈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記得他受了傷。”
“他比你的傷要嚴重一些,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陸雅知道他想問什麼,一併說了出來,“車上沒有人死亡,只是少數受了輕傷。那兩個歹徒已經交給警方處理了,等你出院後,我陪你一起去做個筆錄。”
“好的。”趙慈點點頭。這次事故雖然沒有造成重大傷亡,但影響較大,輿論是壓不住的,恐怕外面現在正亂成一團。
“如果有記者採訪你,你要接受嗎?”陸雅突然問。
“啊?”趙慈莫名,“採訪我做什麼?”
陸雅忍不住調侃道:“你現在可是大英雄。”
“你不也是?”趙慈調侃回去,“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依然鎮定自若地給對方心理壓力什麼的……”
“不,不是的。”陸雅卻否定了他,微微垂下頭,露出個陰翳的表情,“我當時並不是在給他心理壓力,我只是……告訴他事實。”
趙慈隱隱察覺到微妙的變化,雙眼牢牢鎖著他的面孔沒有接話。
“我並不是想要像你一樣救人……我只是……想把事實告訴他。”陸雅搓了搓手指,面上並無愧疚之色,而是一種極其冷靜的、甚至稱得上冷漠的神色,“趙慈,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
趙慈怔然。
“我在LMPB這個系統中待了太久,已經……不具備正常人的慈悲了。”
陸雅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比實際年齡滄桑得多的神色,他眼中有欲言又止的悲憫,最終卻只是看著趙慈露出個溫和的微笑,“趙慈,你……不要做主審官了。”
趙慈皺起眉頭,問:“為什麼?”
陸雅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