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馬坊鎮。
蔣百里在北京保衛戰的防禦上佈置了三個外圍據點,密雲,平谷,三河。這個做法當真為北洋軍贏得了不少的時間,等俄國部隊打破了平谷之後衝過來的時候,面對的是北洋軍更加完善的工事,和更加頑強的抵抗。
負責防守這裡的是老袁手下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北洋第五鎮新軍,他們的統制張懷芝,在北洋的地位和段祺瑞馮國璋差不多。只不過因為張懷芝做事低調,所以沒有北洋三傑混的名聲響亮而已。
北洋裡面有很多將軍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比如雷振春,靳雲鵬,還有這個張懷芝。最苦就是張懷芝。靳雲鵬好歹算是工人後代,雷振春也能算一個貧農,家裡還有一頭牛幾分地。
而張懷芝是奴隸出身,是真正的一窮二白。在他的身上是一則中國版的從奴隸到將軍的現實。
正因為他的出身,所以他更感激袁世凱,更珍惜現在!老袁把他放在這個地方的時候張懷芝的心裡就非常清楚,這一次是自己報答袁世凱知遇之恩的機會了。
俄國的炮擊已經不如前幾天兇猛了,畢竟老毛子是客場作戰,隨著他們對北京攻擊,和北洋軍出乎意料的頑強。騷擾他們後方的部隊越來越多,物資頻頻被襲擊。有北洋軍那些被打散的散兵們乾的,有從東北來的義勇軍乾的,還有一些老百姓也自發的組成武裝力量,用他們的方式支援北京戰鬥。
即便如此,張懷芝這裡也是打的十分艱苦,部隊已經傷亡過半,好幾次和俄國人進行白刃戰,他甚至以快五十歲的年紀親自操刀上拼殺。剛剛結束的一場血戰中他的副手江潮宗的胳膊上受了傷。這個時候正在包紮傷口。
江潮宗的勇氣好像被俄國人逐漸的打沒了,特別是剛才的這一刺刀,差一點就要了他的性命,死裡逃生之後對死的恐懼更加的強烈。
“老張。大總統讓我們堅守七天,這都第十一天了,咱可以撤了麼?”
張懷芝的眼睛看著前面正在調整的俄軍陣型,他知道老毛子下一輪的衝鋒可能馬上就要再來了。
“右翼第八協還有多少人?”
“不到兩千。”
張懷芝停了一下。然後用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告訴張富來,死守陣地!”
江潮宗真的是異常鬱悶:“你瘋了!我看你就是瘋了!”
張懷芝也沒有和他解釋什麼,只是說道:“我已經決定死在這裡。若是尋常戰鬥當讓你回去。可此戰意義非同小可,作為軍官,你若離開難免動我軍心,所以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敢臨陣退縮,休怪我不念多年情誼。”
江潮宗仰頭一聲長嘆,知道這事兒沒有商量了,其實他也知道就算是張懷芝放他走,可能回去老袁也饒不了他。當下訕訕說道:“就算不撤,咱們要點援軍來成不?兄弟們真的堅持不住了。”
張懷芝搖頭:“京城裡面是有不少新兵,不過他們正在學怎麼打槍,這個時候讓他們上來與送死無異!多練幾天吧,老子死了之後保衛北京還要靠他們。”
話音剛落,前線的一個北洋士兵發出一聲撕裂喉嚨的喊聲:“老毛子上來了!”
張懷芝不再囉嗦:“各部進入戰鬥位置!給我狠狠的打!”
機槍的聲音馬上如爆竹一般在大地上炸響,戰場真的是一個士兵成長最快的地方!平日裡訓練一年可能也無法領悟的戰術,在這個地方只需要一顆子彈你就都明白了,當然,條件是你要能活著。
俄國人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和那炮火一次又一次的洗禮讓他們學會了和戰友之間的配合,讓他們知道靈活的使用火力交叉阻止敵人的進攻,甚至不要人交他們都明白想擋住俄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用炮火切斷俄國人的攻擊波。也許他們自己根本感覺不出來這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