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修鎖的師傅看起來五十幾歲,眼神也不是很好。
晏廷只戴了副平光眼鏡,又戴了頂空調帽,師傅沒認出來他。
送走了修鎖師傅,晏廷和徐昀杉一左一右站在門邊,氣氛安靜得詭異。
過了一會兒,晏廷先開口了:“換鎖三百,記得也寫欠條上。”
“……”徐昀杉垂眼盯著新門把手,“是你弄壞的,你負責。”
“行吧。”晏廷說著摘下帽子眼鏡,原地跺了跺右腳,“我差點兒光著腳穿著睡衣跑出去,這得算精神損失費吧?記得寫欠條上。”
“……”
“湯也冷了,沒法喝了。”晏廷說著轉頭,看了眼小桌上歪倒的碗和快凝固的湯汁,“那也不便宜,記欠條上吧。”
“……”
“還有什麼想記的,你趕緊全記上。”晏廷倚靠著門,鑰匙環套在手指上轉,發出叮鈴噹啷的響聲,“不然你直接記個100萬吧,反正不管25萬還是100萬,你都還不上。”
“……”徐昀杉看著晏廷轉著的鑰匙,伸出手,“鑰匙給我。”
晏廷停下手指,將一把鑰匙抓在手心裡,他頓了頓,從那一圈鑰匙裡摘了兩個出來,放到徐昀杉手上:“你和你室友的。”
徐昀杉還張著手掌:“……全給我。”
“為什麼?”晏廷道,“我花錢換的鎖,鑰匙當然得歸我,你手裡那兩把算一百,記得記……”
話還沒說完,徐昀杉伸手猛推了晏廷一下,晏廷往後退了兩步,就見徐昀杉撲過來搶鑰匙,他眼疾手快地揚起胳膊,將鑰匙舉到最高處。
晏廷本來就比徐昀杉高小半個頭,胳膊也長一小截,徐昀杉一手搭著晏廷的肩,踮起腳倒是能碰到鑰匙,但晏廷胳膊朝後仰,另一手又箍著他的腰往地上按,他壓根兒沒法把腳踮起來。
就這麼擰麻花似的掙扎了半天,徐昀杉還是沒能搶到鑰匙,晏廷勝利般晃晃抓著鑰匙的手,一臉賤兮兮地笑:“誒嘿,夠不著。”
徐昀杉:“…………”
徐昀杉掙開晏廷,轉手又去開門。
晏廷放下胳膊摁住徐昀杉的手:“你幹嘛去?”
徐昀杉冷道:“你不走我走。”
“大半夜的你走去哪兒?露宿街頭啊?”
“……你管不著。”
徐昀杉執意開啟門,晏廷的手卻像黏在他的手背上,胳膊跟著門伸長,攔住他出去的路。
徐昀杉推了兩下推不動,氣急敗壞得整個身體往外懟,晏廷身體朝門口歪了一下,反手將徐昀杉攬進懷裡。
“放開。”徐昀杉怒道,晏廷卻沒事人兒似的站直身體,順勢將徐昀杉往屋裡帶,徐昀杉只覺得火氣蹭蹭往腦門竄,氣得邊掙扎邊喊,“別摟著我!”
話雖這樣說,徐昀杉壓根抵不過晏廷的力氣,人一半都沒踏出門外,就被扯回了家裡。
晏廷關上門,道:“這棟樓全你家
的?老房子隔音也不好,大半夜又喊又叫的,你猜有多少人在偷偷聽熱鬧?”
徐昀杉突然怔住了。
他怎麼不知道?
當初家裡天天鬧得不得安寧,每次他上學放學,遇見電梯裡的人,時常能接收到他們怪異的眼神。
徐昀杉瞬間沉寂下來,像機器直接拔了電源。
晏廷覺得徐昀杉反應有些大,但好歹人穩住了,他看了徐昀杉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摸著自己良心講,你真想讓我走嗎?”晏廷道,“那我剛剛走的時候,你還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出去毀滅地球了。”
“……”
徐昀杉垂下眼睛,像是終於找回了原來的狀態,周身的利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