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他實在很累了!
外面雖是漫天風沙,幾乎有天搖地動的傾勢,然而這方寸之地的沙丘背後,卻獨能享受一片寧靜。由死者那個瘦削的身子上,揭下了那塊完整的熊皮大氅蓋在身上,他興了濃濃的睡意。
然而,就在他眼睛將閉還不曾閉起的剎那,目光掠處,卻發現一件奇怪的物件。那是一盞閃著瑩瑩白光的水晶瓶,似乎瓶頸部分還連繫著一條細細的銀鏈子,象是女孩子家懸掛在肉身的一件小玩飾,卻是十分珍貴可愛。
它靜靜的擱置在沙地裡,映著天色閃閃放光。寇英傑彎身站起,走過去揀了起來,只覺得入手猶有餘溫,象是剛才脫離人身。他心裡一動,忖道:“一定是那個郭姓老人走得匆忙,遺落下來的東西!”
是一個大小相同拇指,比拇指稍大一點的小小水晶瓶,細軟精緻的一條銀鏈子,巧妙的洞穿過瓶頸部分,果然是供為佩戴裝飾用的。寇英傑好奇的在手裡把玩著,只見那晶瓶雕磨得珠圓玉潤,十分可愛,瓶側有四個凸出的陽文,刻寫著“明豔動人”四個小篆,另有一行更小的蠅頭小字雕刻著“千里父相思”等字樣。寇英傑不經意的把晶瓶傾倒過來,頓時他發現到一件新奇而有趣的事情。
只見小小的水晶瓶面上,象是浮現出一片濛濛的霧光,似有某種乳白色的液體,由瓶內漫過。就在這層白濛濛的霧氣完全澄清之後,瓶面上頓時現出了一個女子的全身形象。那是一個長髮,帶有幾分稚氣的明豔少女形象。
寇英傑的目光,頓時就被瓶上佳人那股絕色的風華深深的吸引住了。
的確是世所罕見的一個美女。長身玉足,明眸皓齒,朱唇厚薄適度,尤現出少女的風情萬種,那是人見人愛的一個年輕姑娘。
雖說僅僅是出自匠工細心雕鑿,而塗以顏色的影象,可是足足可以稱得上“精心傑作”
四個字。
畫中少女穿著一襲大紅的緊身衣褲,近胸以上卻披著一件百雀彩羽的小坎肩,長髮隨風,與肩後的劍穗共同飄浮著,說不出的一種嬌野不羈,我行我素的任性姿態。
太美了,美得有點使他愛不釋手。
當他再把晶瓶倒過來時,瓶面上又自浮現出一片茫茫的霧氣之後,瓶內佳人隨即消失,看上依然透剔晶瑩,不著絲毫痕跡。
這般巧妙設計的一件飾物,即不以該水晶瓶本身價值,僅就晶瓶內那番雕刻,著色,已足可抵萬金之數;主人如果拋開市俗金錢價值觀念,作為隨身攜帶以慰相思的一件物件,那誠然更是“無價之寶”了。
瓶上“千里父相思”那五個小字,不啻說明了瓶內所雕刻的那個絕色少女,與老人之間,大概是父女的關係。從而推想,這個郭姓老人該是如何疼愛著他這個女兒,以至於浪跡天涯之時,猶不忘攜帶著以慰對愛女的思戀之情。這番父女的真情,雖只是一種推想,卻極合情理。
寇英傑自幼失怙,缺乏親情關愛,此刻睹物思情,憧憬著老人的愛女深情,一時深有感觸。他暗自責怪著老人的疏忽,竟然將這樣不該失落的一件物件失落了。不過他轉念一想,好在三日後對方尚約了自己見面,那時正可親手交還,為恐遺失,他就將這個晶瓶系在頸項上,貼肉藏好。
悵看了一天風勢,一半時還不會停下來,他實在疲了。
那匹黑水仙徐徐走過來,唇間不住的打著噗嚕,卻也有些倦了。
寇英傑拉過了馬韁,以之系纏在手腕上,隨即擁著那襲熊皮大氅,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勢好象早已停了,寇英傑只覺得一隻手被用力的搖動著,耳邊且響起了馬鳴的聲音。寇英傑驀地睜開眼睛,才發覺到天已經黑了。這一覺睡的時間可真夠長,他張惶的站起來,四下看了看,天空是一片暗灰色,無數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