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講究的東西,那是不可能,無非是大鍋燒烤的牛羊肉,還有一種用平底鍋烤出來的鍋餅和小米粥。能吃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寇英傑獨自個要了兩角酒,切了一斤肉,就著餅和粥吃了一個夠。
他那匹愛馬由他親自陪著一個夥計牽到了馬槽裡,這樣他才安心的在棧裡歇息了下來。
棧房裡睡的是火炕,倒是暖烘烘的。他雖然騎馬賓士了大半天,倒也不十分疲倦,黃昏前後,他獨自牽著那匹馬踱出客棧,在街口一家專門釘馬掌的鐵匠店裡,為那匹愛馬黑水仙削平指甲,釘了四塊蹄鐵,又修剪了一下馬蹄上過量的毛,整個的梳理之後,這匹黑水仙看上去可就更神駿了。
不知是誰看出了這匹馬的來頭,張揚了出去,頓時引起了許多好奇的人圍看。
寇英傑拉馬步出時,身後跟滿了閒人,大家對於他這匹馬無不讚賞有加,甚至於還有一個專營馬市生意的人,毛遂自薦的上來與他搭訕,願意介紹一個人用五千兩銀子成交,而他本人卻要從中抽取一成的佣金。對付這些人,寇英傑只得耐著性子解說了一番,力言自己無意賣馬,後來問的人多了,他就乾脆否認這匹馬是黑水仙。這麼一來,果然打消了很多人的興頭。
他騎著馬踏過了一條石板道,遠遠的可就看見了那道源遠流長的上都河。這道河源流自“沽源”縣境,繞上都而入熱河,為欒河上流,河面甚寬,為這地方唯一可行舟泊的河流,兩岸舟泊如雲,來往頻繁,貨商雲集之處,設有渡口,兩岸並有堆放貨物的倉棚,設有茶館,馬棚,人物閒雜,吵鬧亂囂得很!寇英傑察看了一下地方,無意在此逗留。好在他與郭老人的約會,是在明日黃昏,正好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供消遣。
說到消遣,著實也沒有什麼地方好玩,這次他北出長城,深入大漠,實在說就是旨在這匹寶馬黑水仙,馬到了手,反倒覺得一身悠閒,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當然,在沙漠裡見識了很多事,也目睹了一些所謂的奇人。這些人,這些事,直到現在他還是諱莫如深,難以想象得透。無論如何,他卻是增長了見識,頗有不虛此行的感觸,至於明日即將見到的那個郭姓老人,他內心更是充滿了新奇與幻想。不可否認,郭老人必然是一個風塵中的異人,他那身出奇入化,高不可測的武功,的確令人神往,那種悠閒雍容的風度氣質,更令人由衷的傾慕。寇英傑下定了決心,暗許明日黃昏時分,果真要是見到了他,一定要好好結交這個人,就是他無意收下自己這個徒弟,也得要與他攀上一個忘年之交。想著想著,眼前已來到了江口,但見一艘艘帆船,停泊在岸邊,舟夫子正把盛裝在草袋裡的鹽包,一袋袋的抬到船上。
鹽、鐵、皮毛,是這地方大宗的出口貨物。當然,最著名的一項產物,卻不為外人深知——
那是黃金。包括沙金與山金,這裡儲量都很豐富。
一想到黃金,倒使他意外的發覺到水面上的一艘金漆大船。那是一艘極具氣派,吃水量極重的雙桅四帆的金漆大船。其實,在他發現這艘大船以前,這艘豪華的大船早已吸引了上千人的注目。這些人在距離舟泊處的岸邊,集結成一片人潮,遠遠的向著那艘船注視著。
這可又是一件不常見的新鮮事兒。
寇英傑忽然發覺到這幾天的所見所聞,竟然比以往二十年的閱歷,就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更豐富得多。在昨晚那輛金漆豪華馬車尚未褪除記憶的此刻,再次的目睹著這艘更為鮮明奪目的金漆座船,確實使得他的內心激盪出一些不可名狀的遐思。
這艘船就氣勢,排場,色澤,噸位,無論哪一項來說,都使得附近任何一艘船,黯然失色。也許是它的體積太大,吃水量過重,使得難以靠岸,非要停泊在江心不可。
絢麗的陽光,照射在黃金色澤的船艙上,反射出五彩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