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臉色蒼白、頭髮凌亂,雙眼無神、呆滯,活脫脫的像沒有靈魂的軀殼,像是剛從地獄走了一遭回來。
“方悅,你怎麼了?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曉曉緊緊地抱住我。
我手腳冰涼,嘴唇顫抖,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媽,她走了。”
“哦,我可憐的方悅,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不要害怕,好嗎?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曉曉抱著我一起哭。
我真的好無助,像被丟棄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的心在漂泊,哪裡才是我心靈靠岸的地方。為什麼要我承受那麼多?我才18歲,我還是個孩子,我還想在母親的懷裡撒嬌。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我昏倒在曉曉的懷裡。
我病了,高燒,40度。說胡話,一會哭一會笑,之後就處於昏迷之中。醫生說如果我持續高燒不退,不出三天,我的大腦肯定會被燒壞,那我就將變成一個痴呆弱智的人。曉曉無時無刻不為我擔心,不停地在病房和大夫之間奔走。好在第三天的時候,溫度總算降下來了,曉曉長長地出了口氣,但我仍然還在昏迷之中,醫生們來看過了,什麼神經的,內科的,腦外科的。亂七八糟的管子,各種儀器都在我身上試了一輪,可我就是沒有醒過來,而且呼吸越來越微弱。藥物只能治療我身體的病痛,但不能治癒我內心的創傷。我真的不想醒來,我感覺好累,我想睡個覺,我想好好的休息。我的靈魂能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體,飄飄乎乎,在現實和虛幻間來回遊蕩,我也能聽見曉曉在呼喚我,在旁邊哭泣。我知道她很傷心,我對她說話,但她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我飄啊飄啊,突然來到了一個地方。一個我以前曾經來到的地方。還是那所房子,空氣裡還是帶著黴味,房子裡依然空蕩蕩地,還是隻有那張桌子。我不明白,我怎麼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不,我實在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甚至厭惡。還有那隻鳥,那滴血,恐怖的畫面到現在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門外有溫暖的陽光,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到可以給我安全的地方去,於是我朝著門口的方向跑去。
有一個身影從陽光裡走了進來,感覺似曾相識。影子的周圍,染著一層淡淡的金光。近了,近了,我漸漸看清楚影子。是媽媽!我好高興,我終於可以見到媽媽了。我衝過去,緊緊地抱住媽媽,就這樣不願意放開。媽媽的身體好溫暖,她的身上有陽光的味道。我想起小的時候,我把曬了一天的被子抱進來的時候,就曾聞到那個味道。當時我很好奇的聞母親:這是什麼味道。母親笑著對我說:那是太陽的味道。
“媽,我好想您!”我終於可以在媽媽的懷抱裡撒嬌了。
母親微笑著,她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媽,我有好多話想對您說!我要跟您說我的學校,我的學習。還有,我想畢業以後找一份好的工作,把您接到城裡住。我要讓您每天都穿新衣服,吃好吃的,讓您好好的享福。”我好激動,我要把很久沒有說出來的話全都說出來。
母親的眼睛裡充滿了愛憐,她一直微笑地看著我。
“媽,我要跟您在一起,我不願意離開你。”我把頭靠在母親的肩上。
“我的女兒,回去吧。回去吧。”
“不!我好不容易才見到您,我不要離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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