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兩柱香的功夫,白氏放下賬本,長嘆了一聲:“這天青暗花緞,張姨娘曾在七月初分得過兩匹,連這上頭用的冰絲繡線也是那時一起分的。”
這邊廂,對比的婆子也回稟道:“從轉針收線和打結的特徵看,這扇袋同張姨娘以前做的幾個荷包都是一樣的針跡。”
兩項猜測都坐實了,明守靖的臉色已不是用一句難看可以形容。他平時裡的儒雅從容一星不存,俊逸的面孔也因憤怒扭曲起來,頗有幾分猙獰:“一個不識抬舉的賤婦,一個不知回報的小人——學院的課會結束了?”
明華容猜出幾分意思,答道:“回老爺的話,我過來時各家客人都已往前院去了。”
“好!把張氏和肖維宏都帶到這裡來!記得不要驚動了旁人!”明守靖命令道。即便盛怒之中,他也依舊記得要顧全顏面。
但明華容看著怒氣衝衝的明守靖,卻暗自遺憾地搖了搖頭,心中劃過一聲嘆息。
章節目錄 036 質問私情
張姨娘被婆子帶過來時正在午睡,連頭髮都未好生梳起,胡亂披在肩上。緋紅的臉蛋襯著一身蔥綠小襖,看上去頗有幾分海棠春睡的豔美。
但明守靖現下看到這張素日裡愛若珍寶的俏臉,心中唯有憎惡恨意。他恨不得衝上去抽這賤婦幾耳光,質問她為何要偷漢子給自己沒臉,但終是自恃身份,生生壓下這股邪火,將頭一轉,只當沒看見這個人。
“老爺,這是怎麼了?這幾個人凶神惡煞地衝進來,什麼也不說就將賤妾扭帶來這裡。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張姨娘不知明守靖所想,兀自梨花帶雨地哭訴道。
想起平日裡明守靖對她的寵愛,再對照現下的情形,白氏心中湧上一陣快意,忍不住說道:“你做下的好事,你自己清楚。”
剛才進來時,張姨娘打量白氏也在院中,早篤定必是她算計自己。但一絲頭緒也沒有,卻不知是為了何事,便仰頭說道:“夫人這話什麼意思?賤妾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那你先說說這扇袋是給誰繡的?”
一眼看到白氏手中的扇袋,張姨娘霎時煞白了一張俏臉,本能地想要別過頭去,但又立時忍住:“我沒見過這東西。”
“你沒見過?”白氏冷笑一聲,向剛被小廝帶進來的肖維宏一指,說道:“那他你總該認得吧?”
乍眼看見肖維宏,張姨娘瞬間如遭雷擊,面色愈加慘白,非但說不出話來,連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見她這般反應,明守靖心下一沉,心底猶存的萬一希望就此徹底破滅。
而原本不明所以的肖維宏,見自己竟然被帶到內院,明家三位主子全在,活脫脫一副三堂會審的樣子。再看張姨娘被婆子死死架住,臉上滿是絕望之色,心中隱隱猜出了幾分,卻覺得荒謬之至。
強忍不滿,他嚮明守靖問道:“明老爺,這是何意?”
這話卻似往烈火上潑了一瓢燒沸的油,霎時勾起了明守靖原本強行按捺的怒火。氣到極致,明守靖再顧不上平日講究的朝臣風範,走到肖維宏前一把拽過他的衣領,雙目赤紅地看著他,切齒道:“肖維宏,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淫我妾室,辱我名聲?”
聞言,肖維宏先是一愣,繼而氣得滿面通紅:“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明守靖奪過白氏手中的扇袋擲在他臉上:“這不是那賤婦為你繡的麼?她連自己的名字都繡上去了,你還敢說你們沒有私情?我慕你清名,請你入府做西席,你竟這樣回報我!什麼名士,什麼清流,統統是狗屁!”
面對他的指摘,肖維宏卻是氣極反笑:“明尚書請放尊重些,這般汙言穢語,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見他竟然還敢抵賴,明守靖勃然大怒,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