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刀對準朕,而非無辜之人。”
“呵,你當我是滿腔熱血的傻瓜?我想殺你,你身邊的人答應麼?況且現在——”想到剛才明華容的話,刺客心頭不禁有些煩燥:三年來自己多方查證,確定是宣長昊殺了主上無疑。但為何卻因這女子的短短一句話就生出了遲疑、想要再行驗證?罷了罷了,事已至此,若不就勢退走,多半連自己也要折損在這裡。自己一條性命死不足惜,但主上的舊臣裡只有自己還記得復仇之事,若是就此葬送了性命,將來還有誰能替主上報仇?
想到這裡,刺客架在明華容頸間的短刀往下按了一按,一縷鮮血瞬間流出,在她白皙的面板上顯得分外刺目:“況且現在——我暫且不想取你性命,放我離開!否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見她竟然敢威脅宣長昊,挑釁皇室尊嚴,向來最重典法的臨親王不禁暗蘊怒氣:“陛下——”
但宣長昊卻理也不理,猛一抬手,示意侍衛們放下刀刃:“放她走!”
“是!”侍衛們立即應聲將刀收歸入鞘,並退後幾步,原本的合圍之勢,就此瓦解。
見狀,那刺客冷笑一聲,將短刀換在另一隻手中握緊,用胳膊死死勒緊明華容的脖子,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一邊趁勢緩步退出殿外。
明華容被她勒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只能腳步踉蹌地被迫隨她一起向外移動,無暇他顧。殿內其他人也是提心掉膽,生怕那目露兇光的刺客一時興起想換個人質,都戰戰兢兢地縮到一邊。
一團混亂之中,便不曾有人察覺,當刺客的短刀從明華容頸間撤下時,宣長昊的曲回莫測的重瞳之中,突然掠過一抹輕鬆。
但隨著刺客走出殿外,帶著明華容幾個起落消失在重重飛簷之後,他一雙劍眉鎖得死緊,聲音也比平日更加冷厲:“將南營御林軍全部調來,給朕徹底搜查,務必拿下刺客!”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不得傷及明家小姐!”
眾侍衛立時領命而去。而剛才還抖抖索索的一干文臣們見危機已經過去,趕緊將功補過,湊到宣長昊面前不住請罪問安,痛斥刺客。宣長昊被他們攪得頭痛,鐵青著臉一語不發走出了長生殿,以項烈司為首的幾名武將也跟了出去,徒留滿殿的文臣們面面相窺。
過得片刻,白文啟嘆道:“陛下年少意氣,可縱是不耐煩聽老臣們說話,也不該糟蹋這片心意啊。如此行徑,實在……唉……”
這話已經有些放肆了,但身邊的人卻無一敢於指摘,畢竟白家現在如日中天,當年藉口皇帝年少不擅處理政事,將朝政盡攬於手後專橫斷獨直到如今。雖然近來有項家與之抗衡,但細究起來,白家仍然穩佔上風。
當下,不僅無人敢於反駁,還有幾個諂諛小人出言附合迎奉。一些耿直的大臣們雖然聽得心下惱怒,但礙於白家氣焰,終究不敢出頭辯駁。
但大部分閨中小姐們卻是聽不懂這些,聽了一會兒,都茫然道:“陛下很冷情麼?可他剛才分明為了救明家小姐,下令放走那刺客啊。”
“是呢,單從這點看,陛下哪裡是他們所說的無情無義之人呢。”
她們正議論不休,驀地,一個冷硬的女聲打斷了對話:“那是因為長公主替她求了情,否則陛下必定不會放過刺客!”
眾人聞聲看去,說話的卻是項綺羅。她此際表情嚴肅,像在說什麼重要事情一樣,板著臉又重複了一遍:“如果不是長公主出面,陛下怎麼會放跑那十惡不赦的刺客?”
在場的小姐們身份家世皆不如她,雖然心內半信半疑,也不好同她爭執,只默然不語。唯有兩三個較有見地的,卻在心內暗自奇怪:項家與白家不是不和麼,況且項大將軍又是力挺陛下的,按理說白家人編派陛下的不是,項小姐應該生氣才對啊,怎麼反而順著白家人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