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你……你……”卻是無論如何竭盡全力也說不出第二個字去。
蕭北辰伸出手來緊緊地攥住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深邃的眼眸烏黑如墨,那目光裡有著堅決到令人不寒而慄狠絕,他死死地看著她,一字字地說道:“他說要帶你走,我瘋了才會讓他帶你走!”
他那樣的目光就像是一個鋪天蓋地的牢籠,林杭景眼裡泛出一片淒涼的顏色,只是那一瞬,她的眼神忽然散亂開來,宛如一個失了靈魂的空殼,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她的手指無聲地一鬆,眼前全黑,便已經昏厥了過去。
蕭北辰垂下眼眸,靜靜地抱起昏過去的林杭景,朝著巷外走去,那些衛戍侍從倒背了槍,若無其事地走上來拖了牧子正的屍體,朝著另外的巷口走,從牧子正胸口流出來的血一路染紅了路面,而天空中那隻栩栩如生的蝴蝶風箏,終於再也飛不起來,晃晃悠悠地斜栽下來,緩緩地落在地上,死寂無聲……
房間裡透著冷冷的空寂。
她只靠在床上,聽著外面嘈嘈雜雜的聲音,雲藝的聲音遠遠近近地傳來,全是吩咐那些下人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讓她心發涼,她呆呆地坐著,眼瞳的光彩都散掉了,眼淚一顆顆地落下來,她還記得他笑起來的樣子,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明亮得發燙,她還記得他趴在路面上的樣子,血從他的身體裡流出來,順著石板的縫隙滲進去,風箏落下來了,再也沒有了飛起來的機會……
她把他害死了,是她把他害死了。
她只這樣坐著,好似石雕泥塑一般,她的身體空了,輕飄飄的,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這樣的精疲力盡了,只隨著風去了,也就是了。
蕭北辰推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林杭景無聲地靠在床上,微側著頭,看著小陽臺方向的百葉門,烏黑的長髮一直軟軟地垂落在那軟軟的一層薄被上,她整個人都是極安靜的,倒好像連呼吸都沒有了。
蕭北辰在門邊默看了她片刻,走上前來,給她掖了掖軟被,她也不動,眼珠裡沒有一點焦距和活氣,他知道她就是用了這樣的態度對他,他也不說什麼,只淡淡道:“七姨說,還是把四妹的婚禮安排在前面,你和我的婚期就安排在十二月,她過幾日兒過來看你。”
林杭景的眼瞳輕輕地動了動,依然望著那扇百葉門,那目光卻是透出一抹黑白分明的清冽來,冷冷的,嘴角竟是一絲嘲弄,“原來我也有婚期?我都這樣不堪了,真難為你。”
那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直刺到人心裡去,蕭北辰站著,只捏住那床前的一把椅子,深吸一口氣,淡淡一笑道:“你也不必這麼說,我也沒什麼難為,你總歸只有我一個人,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
林杭景的身體陡然一震,猛地轉過頭來盯了蕭北辰片刻,那含著怒意的目光猶如深夜裡的星光,一片雪亮的,“蕭北辰,要我跟你成婚也行,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
蕭北辰脫口道:“什麼事?”
她望著他,那眼眸彷彿是深潭的冷水,有著透骨的寒意,只一字一字地說道:“你去幫我殺了蕭北辰或是林杭景。”
蕭北辰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林杭景依然筆直地看著他,她的目光極清冽的,冰一般的冷,她知道她永遠也強硬不過他,可她知道他哪痛,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麼,所以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逼到死角去,她不用怕他,她只要讓他知道,她有多恨他。
蕭北辰與她的目光對視了那麼幾秒鐘,他的眼瞳一點點地黯了,卻硬是讓自己一笑,用最平靜的聲音道:“好,那我成全你!”
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臂,拔出自己的佩槍便放在了她的手裡,那手槍沉甸甸的直把林杭景的手往下墜,她的臉上剎那一片雪白,眼裡的光芒不住地顫著,她還記得這把槍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