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太醫藏了起來。而他既然是有心相藏,應該是出於擔心這案宗會被人毀去,而讓事實真相無法大白於世。他是壽終正寢,並不是死於非命,那他臨終前應該會留下一些訊息,指引有心人找到,才不致讓真相蒙塵,違背自己的初衷。
溫婉想來想去,始終覺得顏家那邊應該會有訊息,但是又不好直接去問。眼看著三日之期就要到底了,尚書令與梁都事急得團團轉。溫婉遲疑著該如何去找顏詡之或者王氏夫人提這個事情,柳氏卻在這個時候告訴她一個讓她措手不及的訊息。由於她的婚期將近,所以溫向東決定帶著她們母女回通州鄉下一趟,去拜見失去聯絡已久的柳父,也就是溫婉的外公。若時間得暇,再去祭奠柳氏祖宗,告訴他們這個喜訊。
柳氏出身農家,後來一心求學,機緣巧合,攀上了溫向東。不過她未成親,便先有子,這在農家看來是寡廉鮮恥、有辱門楣的一件事情。柳氏不想留在家中被父母苛責,也不想被鄉親們指指點點,便毅然離家進城,憑一己之力謀生。溫向東得知後,感其決心,也便在城中為她置辦了住宅,正式金屋藏嬌。
如今柳氏成功進了溫家的門,成了名正言順的妾室。生的兩個女兒,一個成了西王爺的側室,一個即將嫁新科狀元做正室夫人,也算是榮寵一身,光耀門楣。此番衣錦還鄉,相信老父應該不再惦記當年之恥。若是願意隨同他們回京參加溫婉的婚禮,那是最好,若是不肯原諒,那也盡到了知會之意,將來也好無愧於心。
雖然柳氏是這樣對溫婉說的,但溫婉如何想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就不曾見過所謂的外公。當初溫嫻成親的時候,柳氏隻字未提回鄉之事。而且自己的這門親事又不是剛剛才定,若是回通州,早就可以商議行程了,沒道理臨時這樣匆匆地打點行裝,而且第二天就要啟程。
溫婉坐在屋子裡琢磨著,越想越不對勁。起身來至書房門口,看柳氏進進出出地收拾行禮,忍不住喚道:“孃親。”
柳氏聞聲,抱著一摞的衣服,轉身過來,問道:“怎麼了?”
“孃親,我在那邊還有點事,能不能過兩天再動身?時間緊急的話,爹爹跟孃親先行一步,我大概就隔上一天動身,會盡快追上你們的。”
柳氏遲疑了一會,拉著溫婉進到裡屋,柔聲說道:“婉兒,你就別想這想那了。爹爹和孃親,是這世上最不會害你的人。那邊的事,你爹爹已經託人幫你打過招呼了,大長公主那邊也點頭了,你只管明天一早隨我們一起啟程就成,別的便不要多想了。”
“孃親……”溫婉沉默了半晌,問道。“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麼事情?”
柳氏一陣遲疑,終還是攬過溫婉的肩,柔聲說道:“你爹爹說陛下年前召江東王進京,他一直拖延不肯動身。三天前,突然進京,而且同時找了司馬、司徒、司空三位元老大臣,接下來京中的局勢必有大變。”
“而且……”柳氏轉眸盯著溫婉的臉說道。“你也別瞞著孃親,前幾天半夜聽到你房裡有動靜,是蘇家小公子又來見你了吧?”
“孃親……”溫婉心中頓了頓,那天果然還是被柳氏知道了。
“蘇家小公子死而復生,必有內情。如今捲土重來,其勢難測。你與他有多年情誼,他若是有事相求,你必定會竭力相幫。孃親不願看你捲入這樣的紛爭,雖說若是賭勝,今後富貴榮華不可估量,但一旦失敗,則是萬劫不復。既然有平穩的路可以走,何必壓上身家性命去豪賭一場。還是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啟程吧。”
“孃親……”溫婉不是很贊同柳氏這一番言論,有些過於明哲保身,膽小怕事。而且她幫助蘇政雅,也並不是衝著將來的富貴去的,但是回頭間,看到柳氏一臉的凝重關切,想到她一生處事唯謹慎,萬事求穩,溫婉也便將衝到喉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