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的時候,凌夢韻見過他幾次,但每次一見面就必然要蹂躪段剛的屁股,無一例外,所以,段剛對於“打屁股”這三個字可謂是談之sè變。
凌夢韻飛快的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喲,小缸子也害羞了,你跟我們家小綠真是天生一對啊。”
段剛轉過頭去幹咳,突然正sè道:“淩小姐,你現在傷勢也好了,有什麼打算?”
凌夢韻的目光越發的促狹了,嘆氣道:“我這才剛好,就有人開始趕我了,愛情,果然容不得別人旁觀啊。”
段剛的嘴巴閉上了,他可不敢跟凌夢韻鬥嘴。
她這一張嘴,實在厲害的很,當年在齊原鎮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刀子嘴”,尋常三五個婆娘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段剛自認識她以來,就從來沒有見她在嘴上吃過誰的虧。
她若是發了飆,死人都能讓她從棺材裡罵出來,然後還能在罵回去——最後落個死無全屍。
跟這樣的人鬥嘴,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唯有乖乖的閉上嘴巴才是正理。
小綠道:“小姐,你就別忙著鬥嘴了,快說說正事吧。”
凌夢韻面sè漸漸變冷,幽幽的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想去報仇,可我沒實力;我想練功,可沒有好的功法;我想去雲遊天下,可惜沒有足夠的錢財;我想……我想幹的正事多了,可每一樣我都幹不了,也就指望鬥嘴逗自己開心了。”
她頓了頓,忽又笑道:“我知道你們是怕我心裡不好受,想讓我說出來安慰安慰我,但本小姐告訴你們,你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別人或許不知道,小綠你還不知道我嗎?大大咧咧,天大的事也不放在心上。這個世界上,能讓我不開心的事情根本就沒有。”
段剛用佩服的目光瞅著她,道:“你還是那麼善良,總是把苦楚留給自己,把快樂留給別人。”
凌夢韻怔了怔,眼中飛快的掠過一抹黯然,嫣然道:“你別把本小姐說的那麼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可不想當好人。”
段剛正sè道:“凌姐姐,報仇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交給我來處理,我一定不會放過樑天德和天力門任何一個人的。”
“當然交給你了,不交給你難道還要我一個小女子去打打殺殺的嗎?”凌夢韻雖然在開玩笑,但她的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深深的痛苦,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可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會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底,也只會帶給別人快樂。
只有在無人的深夜,她才會默默流淚,孤獨的品嚐著常人難以忍受的寂寞和苦痛。
小綠跟了她二十年,從來沒有見她在人前哭過一次,卻時常能在深夜中聽見她房中傳出的低低的抽泣聲。可到了第二天,她卻又帶著一臉的燦爛和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要開心的笑容,彷彿,深夜中哭泣的並不是她,而是別人一樣。
她有一張決不饒人的刀子嘴,卻有一顆寬容博大而善良的心,不瞭解的人,都說她是潑婦,瞭解她的人,卻又說她是仙女。
但無論那一種人,卻都只以為她是一個快樂的人,快樂到沒心沒肺,睡一覺便什麼都能夠忘記的人。
只有小綠知道她的脆弱、她的孤獨。
她是家中的長女,也是獨女,她一出生就揹負著家族的使命和沉重的榮耀,那些使命和榮耀就像是一把枷鎖,牢牢的拴住了她的快樂,拴住了她那一刻始終嚮往著zì yóu的心。
凌家被滅後,家族沒了,家族的人也都死光了,她真的zì yóu了,可她卻感覺是那麼的孤獨和傷心,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要追尋著父親的腳步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從來沒讓她真正快樂過哪怕一天的世界。
可,家仇未報,如何安眠?
她心中的痛苦,又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