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子啊……”
我悚然一驚,似有針尖刺進指尖,疼得我嗓音發顫,威赫怒道:“胡說!你怎會是張德子?”
他哽咽道:“娘娘,老奴確是張德子,老奴之所以毀容,便是為了潛入龍城。大約半年前,老奴從地下密道潛入,秘密藏於此處偏僻的宮苑,半載以來一直尋機見娘娘一面,無奈娘娘周邊守衛嚴密,老奴無法靠近,只期盼娘娘哪一日前來此處,便是太后的造化了!”
“太后?”我微一愣神,不明白他所指何人,倏然,姑姑端雅的面容隱隱浮現,鳳眸微轉……我恍然有所了悟,卻是極其不願相信,急聲問道,“姑姑怎麼了?楓兒呢?你潛入宮中,他們現今何處?”
“娘娘,太后和陛下……早已不在人世了……”張德子聲淚俱下,哀傷的抬手抹淚。
不在人世了?死了?他在說什麼?死了?怎麼可能?他們好好的,怎麼會死?可是,若他們安然無恙,他也不會潛入龍城……我閉上眼睛,復又睜眼森然看他:“究竟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他們嗎?”
張德子悲傷道:“老奴與太后、陛下順利出城,一路往南走,太后想要回揚州看看,就折往揚州。太后想要在揚州鄉下安頓下來,老奴不好說什麼,便隨了太后的意。無料,自出洛都,就有一批黑衣人遠遠追隨,待今歲二月,方才動手殺死太后和陛下。”
為何要等到今歲二月再下手?這不是很怪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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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闕 釵頭鳳(8)
一陣更猛的冷風呼嘯而過,掠起梧桐黃葉漫天飛舞,掠起袍裾翻卷如翅,滿目悽迷。熱淚滑落,瞬時成冰,刺入臉膚,生硬的疼……姑姑,楓兒,我終究害了你們,我錯了,我是劊子手……
是誰?是誰要趕盡殺絕?又是誰看透我的佈局?我瑟瑟發抖,問道:“姑姑與楓兒遇害,你在哪裡?可知黑衣人何人所派?”
張德子垂首道:“當時老奴在屋舍附近的田裡幹活兒,聽到叫聲立即趕回,卻是來不及……”他的嗓音再次哽咽,“老奴躲在屋後,看見陛下躺在地上,太后滿身都是血,掙扎著質問黑衣人。一個黑衣人說,反正你就要去見閻羅王了,告訴你也無妨。”
渾身發抖越發厲害,我害怕、害怕聽到一個我極其不願聽到的名字……
張德子看我一眼,欲言又止,須臾,終是狠心道:“娘娘,那個黑衣人說,是當今陛下的密令!”
萬箭穿心!心口已成靶子,仿有一絲血紅在眼底飄過,那是姑姑與楓兒的鮮血,那是無處不在的心痛……血滴子一顆顆的濺落,我聽到了,血腥而殘酷……
張德子老淚縱橫道:“娘娘,老奴不該說,不該說……老奴也聽聞當今陛下執意立娘娘為後,想是待娘娘極好……可是,太后和陛下死得好慘……”
我笑了,咯咯直笑,破碎而冰冷……微笑裡,一行清水穿越而過,落地成冰……我拖著沉重的身子,惶然四顧,眼前黑暗一片,風聲乍然停歇,一切皆已停止,整個天地間,再無任何聲響,聽不見任何聲響……
好!太好了!如此真相!太好了!
“阿漫,假若有一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會不會離開我?”
“假若有一日,我傷害了你,你會不會離開我?”
元宵宮宴那一夜,他如此問我,而我錯當別意……原來,一切早已佈局,一切盡在掌握,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以為天衣無縫……他何等精明,怎會愚蠢的讓我擺佈?
你無所不知,你洞悉一切,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姑姑與楓兒已經走了,不再威脅你的皇圖霸業,你為何還要趕盡殺絕?你以為我一生一世都不會知曉,可是,沒有不漏風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