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陸憬眼中,這盞小小的燈籠卻亮得耀眼,它意味著有人在牽掛他,在等他回家。
陸憬心中百味雜陳,他本來只是因為承諾照看昀哥兒,初時不得不接他回家時也曾把他視作麻煩,只是他重諾,答應了要照看便會好好做到。
可後來呢,昀哥兒小心翼翼地對他好,他溫和地劃清界限,讓昀哥兒顧好自己就好,可昀哥兒沒聽。
他眼看著昀哥兒在逆境中也努力認真地生活著,把他的破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眼看著昀哥兒面對別人的輕視折辱強硬地回絕,回過身卻忍不住委屈落淚……
再到今日,昀哥兒為他燃起了回家的燈。
他早就接納昀哥兒了,只是從這一刻起,他心裡真正地把昀哥兒當做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一股暖流緩緩淌進陸憬的心裡,他末世前就是,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關切,從不知道這種被人牽掛的感覺竟然這麼好。
陸憬駐足觀望了一會兒,才又邁步往前,前路明朗,他加快了步伐往家走去。
剛到家門口就聞到一股藥味兒,他以為昀哥兒生病了,快步走了進去。
昀哥兒本來在發呆,一晃神陸憬已經到了面前,他驚喜地站起來,「陸大哥,你回來啦!」
緊接著上下看了看陸憬有沒有受傷,沒看出什麼問題才鬆了口氣。
看到他肩上的鹿時又驚撥出聲:「小鹿!陸大哥你好厲害。」
陸憬看他瞪圓的眼睛裡都是開心和崇拜,比剛來時放得開多了,他把鹿放到地上,示意昀哥兒:「你可以摸。」
昀哥兒小心地伸手覆上鹿的身體,輕輕摸了兩下,看得出他很喜歡,卻也只摸了兩下就收回了手。
陸憬能猜得出,大概是因為他沒有任性的資本,便逼著自己學會了剋制。
昀哥兒起身揭開鍋蓋,之前留的飯菜他用水汽溫著,拿出來就能吃。
陸憬心中熨貼,餘光掃到藥罐,這才記起問:「昀哥兒生病了嗎,怎麼在熬藥?」
昀哥兒又拿了碗出來倒藥湯,嘴裡應道:「這是給你熬的安神藥,看你好幾天沒睡好了。」
陸憬吃著飯有些出神地想,昀哥兒一直都是這樣嗎?別人對他釋放一點善意,他就不遺餘力地對別人好……
陸憬已經回來,昀哥兒就去把門口的燈籠收了回來,吹熄蠟燭免得浪費。
陸憬看他提著燈籠,燈籠很新,昀哥兒這兩天也沒去鎮上買燈籠,他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再往昀哥兒手上一看,果然多了很多小口子。
他心下嘆口氣,開始覺得那些小口子有些礙眼了。
昀哥兒收拾好了,走來堂屋坐下,跟陸憬說明日的安排:「我明天要去鎮上賣藥材,你要去賣鹿嗎?」
陸憬搖頭,「先不去,鹿活著,能養幾天,我再抓些獵物再一起拿去賣。」
夜已深,兩人便各自洗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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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昀哥兒早起做好早飯,把陸憬的那份留在鍋裡溫著,吃完自己的就出門了。
坐牛車到了鎮上,昀哥兒背著藥材直奔南街醫館,依舊是上次的主事大夫接待他。
王大夫翻看著他帶過來的決明子,連連點頭,不僅顆粒飽滿,處理的手法也很不錯,全部算下來給了昀哥兒兩千五百六十文錢。
昀哥兒接過錢,跟王大夫道過謝後走出醫館。
他心裡已經開心得蹦起來了,臉上卻裝做有些愁苦的樣子,財不露白,別人一看就知道他賺了銀子難保不會有人起壞心。
昀哥兒背著空背簍往布莊走去,他來到上次陸憬去的那家流雲布莊,挑了一匹玄色的棉布,一匹布長四丈,寬四尺,能做兩身衣服。
昀哥兒挑的棉布厚實,是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