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此言正是道出心中之語,可知紅顏易老色先衰,她長陳堯諮幾歲,最是擔心坐愁紅顏老。
陳堯諮何能聽不出,笑道:“師姐這卻是傷感了,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怎生有得單翅飛。”
柳青瑤聽他此言,微微一笑道:“誰知你心裡如何著想,便是這梅吧,雖是潔白,卻也紅蕊,看的人煞是愛不釋手。”
陳堯諮輕隨腳步,俊臉微笑,卻是未在言語。
園中小亭上,身穿曲裾垂髦深衣披風的柳青瑤迎著這溫熱的陽光而立,面向那片梅樹,身子微微挺立,眼睛眯著,花瓣一般的唇微微噘起,似在親吻隨風而至的花香、親吻那春天的氣息。
她長裙下襬上寬小尖、層層疊疊,形狀也如那水紅色梅花瓣一般,料啃春風吹動她的衣裙,垂髦下襬拂向斜後方,勾勒出高挑的身體美妙輪廓,她神情專注,如天仙降塵。
陳堯諮立在他身旁,眼望亭上的女郎。覺得自己有得師姐便是不負此身,縱然前路坎坷、傾軋、醜惡和憂患,縱然前路渺茫、無法預料,但都不能損害我們對生活美的感受和珍愛,那是我們在紛擾的塵世中生存下去的勇氣和希望,這便是人世最美的所在。
陳堯諮含笑對柳青瑤道:“師姐,你看這梅,暗香搖曳,卻是如此讓人愛不釋手,人世亦是如此,莫等閒,白了頭才後悔。”
柳青瑤心生感觸,輕言道:“師弟,青瑤願為枝上雪,畫帶雙花為君結,但莫等白頭吟。”
陳堯諮心裡感動不已,輕握著她的纖纖玉手,兩人的手中,卻是陳堯諮摘下的那傲雪的寒梅,傾吐花蕊之下,綻放的美如仙子。
時近黃昏,斜陽正在,晚霞如火,陳堯諮作別柳青瑤,便與陳堯叟、陳堯佐二人回到陳府,已是將近華燈初上,整個縣城仍舊侵染在新春節日的喜氣之中,紅燈高掛,紅燭高懸,似是新年正是興濃時。
只聽得陳堯佐奇道:“三弟,原你與範大人是故交,難怪那日望江樓之約,他要為你說項。”
陳堯諮笑道:“也是得恩師引薦,才算是見得幾次,那日只算兩次吧。”
陳堯叟也是奇道:“為何恩師卻是言,你對吐蕃用兵,有莫大功勞,你可是在咱陳府,從未上過戰場啊。”
陳堯諮笑道:“我可說出,但可不能相告父親,要不然,我又得挨訓了。”
陳堯佐笑道:“你什麼時候怕過父親訓斥了,就是有,還不是孃親護著你。”
陳堯諮心想,這廝還真是厲害,居然連捱罵都免疫,還真是油鹽不進的傢伙,但我卻是不同,咱們也算有臉面之人力,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想及於此,道:“二哥,咱們三兄弟在這南部縣,也是有名有戶之人吧。若是這傳揚出去,你讓小弟我怎麼在這街坊四鄰混跡。”
陳堯佐細想了一下,笑道:“三弟此言也是,咱們三兄弟也要注意言行了。”
陳堯諮笑道:“這形象問題當然重要,如大哥,聽前幾日孃親念及,要給你尋戶人家,你說這不注意能行嗎?”
陳堯叟聞此之言,頓時俊臉如豬肝,紅紅的道:“孃親,卻、卻是操心太早。”
陳堯佐笑道:“你卻還未告知,怎生與吐蕃之戰扯上關係了。”
三人邊是談笑,已是燈火清明,兩人聽聞他的境遇,皆是稱奇。
第三十六章 月上柳梢頭
陳堯諮在得到兩人的應聲,便把自己與柳開的引薦,與范寬的初次相逢、題詩相和、畫贈佳人為之道來,提及吐蕃之戰和,陳堯佐卻是疑惑了,道:“平日你,只知你帶著些頑劣小孩翻牆擱院的,卻沒想這也有如此妙用。”
陳堯諮聽聞此語,不覺雙眼一翻,咬牙切齒反擊道:“真是沒文化,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