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實排隊,但不管男的女的,看身上的衣服,就猜測出,大多是某個機關裡上班後,偷跑出來排隊的。這些人看著楊楚生,立馬就讓他們心裡滋生出某種優越感,能拿著白紙條在這裡排隊,也是一種優越。
楊楚生也笑,看這些排隊的人,笑起來的眼睛裡,含著幾分譏笑的神色。感覺這些人都將他變成了發洩的物件,那就發洩吧。
世道就是這樣,這些排隊的人,本來心裡就憂鬱。還有比他們更牛的,就是一進門市裡,就直接往櫃檯邊的小門裡面進,這些人就是不用排隊的。笑楊楚生的人,看著不用排隊的人,那目光裡都充滿著羨慕和佩服,現在終於有一個能讓他們笑的物件,不笑白不笑。
“對呀,我這車是跟人家借的,因為我買不起。”楊楚生也說,然後往前面走。
“喂,你還想走進來呀?”那個滿臉長著青春痘的傢伙,又衝著楊楚生說。
“嘿嘿,我想瞧瞧人家是怎樣買的。”楊楚生說完了,朝著這傢伙又是一瞪,他要再敢搞什麼,那是在等著捱揍。
“洪姨,拿兩條大前門。”滿臉青春痘的傢伙,說完了,拿出一張白紙條,然後側臉看一下楊楚生,往櫃檯跟牆壁中間的那小門裡走。
楊楚生看了在點頭,瞧這傢伙,顯然是某位幹部的兒子,後面幾個瞧架勢,就是舊社會的那種狗腿子。
這哥們再看這門市裡面一個小房間裡,原來還站著不少人,看一些拿白紙條的,都將紙條給坐在辦公桌子邊的一個老頭,然後這老頭看一下,拿起筆在紙條下面畫著什麼,這白紙條就成了。
裡面那老頭楊楚生認識,是市糖菸酒專賣公司的主任,只是人家不認識他。
外面這些排隊的,就沒有這樣直接了,聽到那位被滿臉青春痘稱為洪姨的中年女人,朝著排到的人喊“拿證。”
楊楚生瞧一下,立馬就笑,人家的白紙條跟他的一樣,也簽著開紙條人的名字,不過旁邊還有一個圓圈。再看從那位主任那邊走出來的人,走到中年女人面前,將紙條給她的時候,他也看一下,也有一個圓圈。
太好笑了,楊楚生看著這圓圈就明白,這主任老同志肯定不識字,同意兩個字懶得寫,乾脆就畫圓圈。這也是這年頭的一種特式,能畫圓圈的,也就是掌握著實權的人。
這年頭就是這樣,官不用大,誰要能當個有資源的什麼小主任,就是掌握物資分配的實權。所有的白紙條,不管開條子的人官有多大,都得經過這位主任畫個圓圈。好傢伙,這個圓圈就如一道什麼“符”一樣,那叫管用。
楊楚生又在點頭,那位滿臉疙瘩的傢伙,走到主任旁邊,還沒亮出紙條,這主任那個笑啊。反正他們說什麼,他也聽不見,總感覺這傢伙的爹應該是個不小的官。
“你這張不行。”那位中年女人喊起來的聲音,那叫高亢。可能也是喊習慣了,嘴裡喊還連帶翻白眼,完全就是一氣呵成。
剛才還在笑楊楚生的一個哥們,一臉的苦相,傻笑兩聲向中年女人來個申請“那麻煩你給主任看一下。”
中年女人又是一白眼,回頭朝著一個下在拿香菸的女售貨員說“拿進去吧。”
真慘,這年頭有條件走後門的,還得過了幾道坎,才能買到東西。
“喂,你還沒走呀?”那位滿臉青春痘的傢伙,拿著已經畫好圓圈的紙條,走出來又朝著楊楚生喊。
“老子站在這裡,擋著你的道還是什麼?”楊楚生也不爽了,兩道濃眉一瞪,也朝著這傢伙說。
“喂,你站在這幹嘛,要買東西就排隊,別打插隊的主意。”那位中年女人也朝著楊楚生喊。
這滿臉青春痘的傢伙卻笑著又說“可能他就是插隊的,不過是插隊知青。”
“撲!”這話對於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