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我沒有幫到忙。”
我知道他指的是爸爸的喪事,就黯然的說:
“沒有開弔,一切都用最簡單的辦法,人死了一切也都完了,我沒有力量也不必要去注意排場。”
“是的。”他說。停了一會兒,我問:“雪姨怎樣?”“在監獄裡。”他說:“我把爾傑送進了孤兒院,我實在沒力量來照顧他。”我點點頭,他也點點頭說:
“再見吧!”他剛轉過身子,夢萍就對我走了過來,她的面色依然慘白,眼睛裡卻冒著火,緊緊的盯著我,有一股兇狠的樣子。站在我的面前,她突然爆發的惡狠狠的對我嚷了起來:
“依萍,你得意了吧?你高興了吧?你一手拆散了我們的家,你逼死了如萍,逼走了媽媽,又促使了爸爸提早結束了他的生命,你勝利了!你報復成功了!你應該放一串鞭炮慶祝慶祝!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誰供給警察局的情報,你把我母親送進了監獄,把我的弟弟送進了孤兒院!你偉大!你的毒辣簡直是人間少有!一年之間,你顛覆了我們整個的家庭!使我和哥哥無家可歸!我告訴你,依萍!我不像哥哥那樣認命,怨有頭,債有主,我不會饒你!我告訴你!我化成灰也要報今天的仇!我永不會原諒你!記住你給了我們些什麼,將來我會全體報復給你!你記住!你記住!你記住!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們之間的債還沒有完,我會慢慢的找你來算。……”“走吧!夢萍!”爾豪把夢萍向汽車裡拉,夢萍一面退後,一面還在狂喊:“你是條毒蛇,是個惡魔,是個劊子手!我不會饒你!如萍的陰魂也不會饒你!你去得意,去高興吧!我總有一天要讓你明白我陸夢萍也不是好欺侮的,你等著看吧……”
爾豪已經把她拖進了車子,同時,她那輛車子立即開動了。但,夢萍把頭從車窗裡伸了出來,在車子揚起的塵霧和馬達聲中,又高聲的對我拋下了幾句話:
“依萍!記住我們之間的債還沒有完,你看看你手上有多少洗不乾淨的血汙!”他們的車子去遠了。我上了車,叫司機開車。一路上,我和媽媽都默默無言。夢萍那一段話,媽媽當然也聽得很清楚,但她什麼都沒有表示。我愣愣的望著車窗,望著那塵土飛揚的道路,心底像壓著幾千幾萬的石塊,沉重、迷惘得無法透氣。“我們之間的債還沒有完”,是嗎?還沒有完?到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這筆債才能算清楚?“你看看你手上有多少洗不乾淨的血汙!”是嗎?我的手上染著血嗎?我做了些什麼?我到底做了些什麼?媽媽把她的手壓在我的手背上了,我轉過頭來望著她,她正靜靜的凝視著我。她的眼睛那樣寧靜安詳!她怎能做到心中沒有仇恨、怨懟與愛憎?我把頭靠過去,一時間,覺得軟弱得像個孩子,我低低的說:“哦,媽媽,但願我能像心萍。”
媽媽攬住了我,什麼話都沒說。
回到了家裡,我走進房內,蓓蓓正躺在鋼琴前面,用一對懶洋洋的眸子望著我,如萍的狗!我在鋼琴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如萍,夢萍,依萍……我們的名字裡都有一個共同的字,血管裡都有二分之一相同的血液!可是,“我們的債還沒有完”!我打了一個寒噤,夢萍,和我有二分之一相同血液的人!鋼琴上那幾個雕刻的字又躍入了我的眼簾:
“給愛女依萍
父陸振華贈×年×月×日“
我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那幾個字,“愛女依萍”!我把頭僕在琴上,琴蓋冷而硬,我閉上眼睛,輕輕的喊:
“爸爸,哦,爸爸!”但是,他再也聽不到我叫他了。
15
坐在那莊嚴肅穆的教堂裡,我望著方瑜正式成為一個修女。那身白色的袍子裹著她,使她看來那樣縹緲如仙,彷佛已遠隔塵寰。在神父的祈禱唸經裡,在小修生的唱頌裡,儀式莊嚴的進行著。方瑜的臉上毫無表情,自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