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老盧叫出門口,並對他說了三句話。這三句話很簡單:一、齊夫人確實有收集各種版本《紅樓夢》的愛好;二、我有一套臺灣早期版的繡像本《紅樓夢》,正是她所缺的;三、《紅》書中有位叫焦大的同志有過傑出表現,我們敬愛的齊夫人對此章內容十分忌諱。
老盧回去後,就擺出了一付沉思的神態。
“盧兄,剛才酒井把你叫出去,鬼鬼祟祟地和你說些什麼呢?”看到老盧的模樣,黃同志終於忍不住開口相詢。
“沒什麼,瞎扯唄!”老盧說。
黃同志不信,說道:“不可能吧?”
“真的,他只是說最近公司機關人事變動頻繁,讓我趕緊把東西給齊夫人送去。”老盧說,“不管他,咱們繼續喝酒。”
“別呀,酒井讓你送去,你就送去啊。”黃同志說,“是什麼東西?”
“一本破書而已。”老盧淡淡地說。
“是《紅樓夢》吧?”
“黃兄的腦子,確實是好使啊,一猜就準,怪不得步步高昇呢!”老盧感嘆道,“是一本臺灣早期版的繡像本《紅樓夢》,酒井說,齊夫人到處在找這本書。”
“這書可不好找。你有嗎?”
“有。”
“你從哪兒搞的?”
“是酒井幫我搞來的,這傢伙一直逼我拿去送給齊夫人。”老盧說,“黃兄啊,你也知道,我這人太死板,實在玩不了這種道道,再說,一本破書,又不是什麼值錢的古董,就是送去,人家也看不上呀。”
“破書?酒井說你腦袋不開竅,一點兒都沒說錯。擱你這兒是破書,可放到齊夫人手上,就是寶貝啊!”黃同志說,“盧兄,酒井對你真沒二話,你說他到底看上你什麼了,這麼一心幫著你?我要是也有一個這樣的兄弟,就太值了!”
“投緣吧。”老盧說,“像他這型別的公子哥,我也從來沒見過。”
“咱們先不說他,書呢?拿出來欣賞一下?”
“在辦公室裡放著呢!”老盧說,“我想來想去,也覺得沒必要送。我又不認識齊夫人,莫名其妙地送本書給她,算什麼回事呀?”
“我幫你送吧。”黃同志熱心地說,“你放心,我就說在你家裡偶爾看到了這本書,隨口說起她喜歡,你就讓我順手給她帶過去了。”
“這個……”
“別這啊那啊的了,事情宜早不宜遲。”黃同志說,“星期一上班,我就到你辦公室裡去拿書,就這麼說定了!”
第二天,當老盧把上述情況告訴我時,我笑了。
“真高明,比我想像中的要高明,我還以為他會想方設法從你手上把書給搞走,先竊為己有,然後拿去做貢品呢!”我說。
“這傢伙對我還是有點情誼的。”老盧說。
“情誼?只要他接這個盤,就證明他只是個利慾薰心之徒。”我冷笑道,“你看不出來嗎,他把書送去,齊夫人就會認為他心裡始終裝著她;而你呢,在她眼裡,不過是想借此和她走近而已!”
“這事不會玩太大吧?要是齊夫人一怒之下……”
“閻王註定三更死,誰敢留到五更天?”我打斷了老盧的話,“咱們把進行曲唱完,看他的運氣吧,說不定齊夫人一高興,他還撿了個大便宜呢。”
我從書櫃裡找出繡像《紅樓夢》,用毛筆醒目地劃掉了第七回插圖下面的文字,並從章節中找出與插圖下面文字相同的段落,一併劃掉,然後,在那兒夾上一張古色古香的“龜壽延年”書籤,把它交給了老盧。
被我劃掉的句子是:“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至於後面緊接著的那句“我什麼不知道?”,則依然被我留在了上面。順便補充一句,那幅精美的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