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是因為怕辜負了這分心意,他只是像個兄長般的疼她們、愛她們?
這便是他所知、所欣賞的女人形象,但是浣浣和曉恩的個性拿到山下來,根本就屬異類,而問題也就因此而生,曉恩就是為了逃婚才私自下山的,累得他在後頭替她收拾爛攤子。唉――這種妹子,不說也罷!
童年往事他從未對誰說起,那是深藏在他心頭的痛,任何人若膽敢試圖去挖掘這段秘密,他相信自己會打破卜家山寨十多年來“不燒、不殺、不壞閨女”的三大戒律之一。
他討厭挖掘,小韜的個性是寧可人家瞭解而不說,而不是不知好歹地想戳破一切。浣浣就不會這麼討人厭,她知道他隱藏的溫柔,卻從不光明正大地點出這令人尷尬的事實。他,陳小韜就跟卜老虎一樣,在兇狠的臉孔下,其實都有副慈悲的菩薩心腸。
他痛恨被一個陌生人輕易看出這點,並加以說明。老天為證!他真的非常非常痛恨,那令他無助不安!
見鬼了,他會無助不安!他瞪著她,卻罵不出話。
這姓舒的女人眼瞎了嗎?小韜抱著有些困盹的小荷,心裡不甘願地咕噥著;抱著這女娃兒至少可以能讓他理智一點,看在小孩討人喜歡的分上,他不會對舒霽蓮失控地吼叫。
“你……什麼?把孩子還我。”
“閉嘴!”小韜低低地喝了一聲。
懷中被他吵醒的小荷迷惑地朝小韜眨了眨眼,她慵懶地揚揚嘴,然後很自然地真起身子,把頭擱在他的肩上,抿著嘴笑了。
“貼……小……荷……睡……”她眯著眼,用力地打一個大呵欠,緩緩合上眼睛。
小韜狂怒的表情忽然沉澱下來,望向女孩的臉溫和又慈祥。
霽蓮動容地望著小韜遊移在女兒背上的大手,是那般溫柔而堅定,具有催眠有作用般的,小荷甜蜜地伏在他肩上沉睡了。
“你……”她想說些什麼,卻覺得呼吸困難。老天爺,這一刻她只想哭,淚水含在眼眶裡,她完全被這一幕父女天倫樂震撼住了!
小荷早該有個爹的,她想起那場大火,想起淌在袖口上那片黑血斑斑,心酸的淚急速滑下,霽蓮急忙轉頭拭去。
再回頭時,霽蓮希望他把孩子交還,再怎麼說,小荷跟他沒半點關係。
“噓――”他將食指放在唇間,示意她別說話,然後邁開步伐,朝她家走去。
霽蓮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在後面像個傻子跟著他走。
把熟睡的小荷在床上安置好,小韜冷下臉,半句不吭,就像一陣風似的飛卷離開房間。霽蓮什麼話也沒說,她料得這人不會輕易死心,她煎好了藥,服侍了湘兒服藥、吃飯、更衣、沐浴的忙完之後,有好一陣子,她無端出現了悵然若失的心情。守在小荷身邊,霽蓮望著孩子天真可人的睡顏,下意識地伸手去觸控自己的頸背,痴楞地閉上雙眼;想著今天一早有隻溫暖粗厚的大手揉過這兒,還有讓她心跳怦然大作的男性氣息……這個陌生男人曾輕貼她貼得這麼近哪――她不自覺地兩頰暈紅,仿若醉酒般醺醺然。
自己在幹什麼?她倏然睜大雙眼;那自小所受的禮教規範到哪去了?霽蓮跳了起來,有如困獸般的在屋裡來走去。她究竟發了什麼瘋?湘兒和小荷的事沒解決,她這會兒居然在想那個粗魯男子?
不!她所看見的事實告訴她,那個“人”一隻兒都不粗魯,他抱走小荷,是為了減輕自已的負荷;他來找自己,是為了與曉恩的兄妹之情;他會兇自己,是因為自己看透了他!
這樣的男人也會脆弱嗎?那樣雄偉高壯的體格下,難道藏的是沒有任何防備的靈魂嗎?她的心微妙地悸動起來,難解的思緒讓她抱著雙臂苦惱地嘆了一聲。
新雨初停,午後難得露面的陽光照得天井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