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歡喜。
“人定下來,省得底下人說三道四的。”皇帝道,“冊封太子倒不急於一時半會兒的,內務府好容易剛忙完了兩個丫頭的大事。得給他們個喘氣的時候。今年開啟春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就沒聽過,戶部、禮部那兒怕是也要有意見。”
冊封太子倒的確是個既花心思時間,又耗銀錢的大項。內務府剛剛弄完兩個公主的下嫁婚服、儀仗。要他們馬不停蹄地立刻去忙活太子的朝服、印鑑、冊封大典,那恐怕是要把人累壞的。何況今年花錢的項多,雖然林沫省銀子有一手,但省下來的銀子在國庫裡頭,他對內務府的人可沒好臉色,今年戶部給內務府撥項的時候,他當著許多重臣的面兒問了宮裡頭的素餡兒包子幾十兩銀子一個,發落了不少人。今年事務多,戶部多撥些銀子給內務府也是理所應當,但北狄之亂才剛剛平了,皇帝這兒一個勁兒地花錢,怎麼看都不像。
衛駙馬聽他的意思,恐怕還得再等些時日冊封太子,甚至可能拖到明年去——這倒是個好主意。水浮作為皇子絕對合格,然而在文人筆桿子裡頭的名聲卻不如韓王、齊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韓王、齊王慣會做面子,門下養了一幫子清客,都是有些名聲的,水浮當年雖有鐵面之名,別人誇一句清正,心裡卻不大喜歡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冰冰的態度,喜愛韓王、齊王的平易近人。得虧了齊王后來兒子作死,不然就單憑文人裡頭的名聲,還有的一搏。而今年開科取士,皇帝現在已經放下風來,定好了太子,新計程車子總該有些眼力見識,知道哪個是自己未來的主子了吧,也算是給水浮拉拉人、造造勢。心裡頭想明白了,口氣裡便帶著順從:“皇上聖明。”
工部也替著戶部、禮部一起謝過皇帝。
太上皇沉默了半晌,才道:“也好。”
他是真的老了,一點力都使不上了。
林沫咬了一口家裡頭剛送來的蘋果,脆生生的還有些酸甜,覺得還行,直接遞給水溶:“看來秦王殿下的三公子這洗三禮可馬虎不得。嘿,王妃一直對景寧說,盼著個丫頭,景寧傻乎乎的,還真準備了不少給小郡主的禮——只能給你家閨女了?”
水溶皺著眉把他的手推回來:“這麼小氣,連個囫圇果兒都不肯給我吃?不過這老三生得還真是時候,秦王府剛有了點血光之災,外頭人還沒開始議論浮之的子嗣呢,他這麼個嫡子一出來,絕了那些人的話不說,也給了陛下一個由頭。”
林沫“哼”了一聲,不置可否。皇上要封太子,哪裡需要由頭,哪怕花霖今兒個書念得不錯他多誇了幾句,傳到皇帝耳朵裡都可能是個由頭。不過是齊王實在是運道不好,最寵愛的兒子偏偏闖下這樣的大禍來,否則,真不至於這麼早。
水溶自己去挑了一個紅的咬了兩口,輕描淡寫地:“我叫人查了京裡頭,沒發現有多少可疑的人,這可是件稀奇事。按理說,便就只有一千人的隊伍,到京裡頭來,兵器都是件大頭,就算要化整為零,一連幾天多了那麼多帶著傢伙進城的人,守衛也該有點反應才是。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不,你想的是對的。”林沫第一次徹底地贊同他的猜測,沒把那套“想太多”的理論搬出來,“只是,我們想得不夠多而已。或許,你能把你的眼線化整為零地佈下去,變成賣茶、賣酒的掌櫃,甚至路邊下棋的老人、醉酒的乞丐,吳大將軍為什麼不能?而且,就算是我們想錯了,那加強防範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水溶被他這聲“我們”說得極其熨帖,笑道:“忘了同你說,靖義伯預備著回程了。”
他怕是趕不上。林沫在心裡想著。
其實那日在吳府大宴時,林沫看出了吳廉水在武將心目中的地位、看出了他煽動人心的能力,也看出了不少武將對朝廷的不滿,但是他還是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