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持走到床前,見幾日未見的袁之芝形容消瘦,面色蒼白,心中一緊,暗自罵自己糊塗。又見她沉沉的睡著,均勻的呼吸著,陳永持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大夫說過睡眠對她很重要,只要能好好的睡覺,她得病就算是好了一半了。
陳永持也幾日未眠,見到之芝後心中緊繃的情緒突然間安定了下來,那些個困擾自己多時的憤滿也慢慢的平復。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她和他們的孩子來的重要呢,只要在她身邊就好了,何必去在意那些個。自己累了,不想再去多想,只想在她身邊好好的呆上一會兒,其他的什麼怎樣不重要。她好好的,自己也就能好好的活著。
陳永持脫下鞋子,歪在院之芝的身邊,用手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幾日的心浮氣躁,幾日的痛心疾首,都在她入懷的那一刻消失殆盡。心,平靜下來,不禁嗤笑自己,為何沒有早些來她的身邊,還讓她傷心難過。暗恨自己的愚蠢,自己的固執。
隨著袁之芝平穩的呼吸聲,陳永持也慢慢的墜入了夢鄉之中。
袁之芝朦朦朧朧的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體味和熟悉的呼吸,她又閉了閉眼,心中被喜悅添滿。心道:他還是來了!
又睜開眼睛,微微抬起頭看向陳永持的臉,他瘦了,額骨高高的突起,下巴上的胡茬子應該是有些日子未清理了,他的頭髮有些許凌亂,這些日子他一定是頹廢的很。將頭枕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穩健而強有力的心跳,袁之芝不禁又想起那天他的憤怒和那些個人。那些個人如今如何?都說是病死了,真的死了嗎?
袁之芝想到這裡又開始渾身的冷戰,身邊輕眠的人被驚醒,緊緊地抱著她,沙啞的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之芝,之芝”。
袁之芝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在他的懷中開始輕輕的抽泣。陳永持依然那樣緊緊地擁著她,一隻手不停的撫摸著她的脊背,口中輕聲的喚著她的名字。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眼淚乾涸了,覺得嗓子都乾涸了。袁之芝抬起頭看向陳永持,見他滿臉的痛苦,滿眼的悔恨,她還是禁不住問了句“她們都死了嗎?”
陳永持身體瞬間的僵硬,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眼神中多了份渾濁,緊抿著雙唇。袁之芝見他這樣,突然想到那天在吳姨娘屋裡的他,如憤怒的雄獅一般,不禁又是一個冷戰。陳永持感覺到她瞬間的恐懼,知道定是那天嚇到她了,忙安撫的撫著她的脊背,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平復了一會兒情緒後,沙啞的道:“你勿須去在意這些個,好好的養好身子,那些個髒。。。那些個事兒我會處理的。之芝,不要去想了,現在對我除了你和孩子什麼都不重要,我只想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
袁之芝靜靜的躺在他懷中,靜靜地聽著他的話,可她的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她知道自己就像鑽進了一個死角,怎麼掙扎都無法找到出口。陳永持的話她也明白,她不需要管這些個,在王府時這樣的生死見得還少嗎!可是她心中總是期許至少要讓那些個丫頭婆子活下來,他們都是無辜的,只不過是跟錯了主子。跟著誰他們也無從選擇不是嗎!
袁之芝又不禁抬頭看向陳永持,他這些日子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她知道這樣的事兒對於他們這樣的爺們是個什麼樣的打擊。他不想成為別人的笑柄,不想在別人指指點點中過日子,他就要狠絕一點,因為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作為這個時代的人,這個時代的男人,他這麼做是無可厚非的。
陳永持見袁之芝這樣呆呆的望著自己,知道她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畢竟是個女人,雖然是生在那樣顯赫的人家,內院的事情可能要比他們小小的陳府來的複雜,可她是在兄姐的羽翼下生活著,自然不可能讓她接觸這樣殘忍的事情。她害怕成了他的恐慌,他不要在她心中有一絲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