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奎一跺腳,氣道:“怎麼填平?還不是拿自家的銀子補虧空,兒子這些年掙下的家業,遲早會給這小子敗光。”
錢嚴不服道:“如何又怪得上我了,根本就是太子沒事找茬,皇上都放過咱們一把,憑什麼他要咬著咱們不放,這哪裡是對待親戚,根本就是對待仇人家,他要再這麼下去,老子投靠別人去。”
錢奎一聽立刻大怒,乾脆脫了鞋追著錢嚴打起來:“當著你爹的面,你還敢自稱老子?這是不想好了!”
錢嚴躲在錢老夫人身後,錢老夫人立刻呵斥。
“別說了,我們錢家只能是太子的人,嚴兒你也消停一些。”
錢嚴也就嘴上過過癮,也真沒想過背叛,而且就算背叛了,作為太子的外家,也沒人相信。而且放著好好的太子也不巴結投靠,去投靠那些皇子算什麼。
雖然徒元徽發作了,頭一天到錢府便鬧得大家不痛快,不過他畢竟是太子,錢奎還得要好好招待,也想趁機給自己壯壯聲勢,將海雲城大小官員、士商豪紳召到家中,讓他們能有幸見識太子爺的翩翩風度,明白錢家的根底到底在哪。
知道錢府今晚有夜宴,且是專為招待徒元徽而設,馮玉兒並未放在心上,她自忖來路不明,也沒那個拋頭露面的野心,正好躲屋裡睡大覺,反倒輕鬆自在。
卻不料今日太陽是從西頭出來的,錢老太太竟然派人來請她赴宴,甚至還送了兩匣子金銀首飾過來,只說是一點心意。
馮玉兒一頭霧水,自是要聽徒元徽的意思。
“既是錢老夫人派人送來的,你便收了,也是她做長輩的心意。”
徒元徽在妝匣裡挑挑揀揀,拾了一根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插在馮玉兒的墮馬髻上,說道:“只去了以後,她同你說什麼,你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用給我帶什麼話。”
“啊?”馮玉兒沒有聽懂。
徒元徽笑了笑,拉著馮玉兒出了屋外。
自是有錢家僕婦領著馮玉兒並杏月往錢老夫人的壽延堂走。
馮玉兒是個知禮的,前日隨徒元徽來到錢府,便直接進到正院,既然徒元徽沒吩咐,她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故此,這也算她頭一回真正見識到錢府的繁榮景象。
最先讓馮玉感嘆的,便是錢府之大,從正院到壽延堂,竟是要坐馬車過去的,從車裡往外望,各處院落林立整齊,白牆黑瓦間,參差著高矮不同的花草樹林,還有清溪浮橋,佳景蔥蘢,這一草一木皆是講究。
等她到的時候,壽延堂裡已來了不少人,馮玉兒低著頭隨人進到屋裡,很快便被領至一位著寶石青織銀絲牡丹團花褙子,兩鬢含霜,面板白皙的老婦面前,馮玉兒瞧著,她眉宇間竟與徒元徽有幾分相像。
“玉兒見過老夫人。”馮玉兒上前福身道。
“馮姑娘快請起,老身失禮,歲數大了眼神便有些不濟,可否請姑娘上前一步說話?”錢老夫人笑容可掬地道。
馮玉兒款款起身,走到錢老夫人近前。
有僕婦給錢老夫人送來一副眼鏡,錢老夫人戴上,先湊近瞧瞧馮玉兒的臉,又拉住她的手撫了撫,笑道:“好水靈的丫頭,這肉皮兒細得,也不知怎麼養出來的。”
聽到錢老夫人誇讚,不少女客皆轉過頭來打量馮玉兒。
別人還沒開口,倒有一位三十開外的婦人走上前來,婦人在一群光鮮的貴婦中不起眼,但這會兒去大著膽子過來奉承地笑問:“老夫人,這是哪尋來的姑娘,竟跟仙女似的好看。”
錢老夫人微皺了一下眉頭,顯是覺得這婦人有些沒事找事,口中卻不得不敷衍道:“家中遠親,這幾日來做客的。”
那婦人大概也沒瞧出錢老夫人不喜,仍繼續追問,“姑娘怎麼稱呼,幾歲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