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東宮門外。
可卿含著手指頭坐在徒元徽懷裡,好奇地打量著對面那個,正自唉聲嘆氣的叫外祖父的陌生老頭。
“太子爺,下官寧死都不肯走這仕途了!”馮繼忠垂頭喪氣地道。
馮玉兒瞧瞧徒元徽,轉頭對馮繼忠道:“你不必太著急。”
徒元徽也是無奈,父皇的旨意下得太快太急,說道:“既如此,孤便陪您到皇上跟前求情,不過皇命難違,怕是這官您少不得要繼續做,便真如此,您就再忍上個年把,到時上書致仕,也就算得了解脫。”
果然如徒元徽所料,待馮繼忠到了弘聖帝跟前,一開口說要辭官,便被弘聖帝不由分說罵了個狗血淋頭,那意思便是馮繼忠著實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再敢拿搪,小心腦袋都保不住。
對著皇上這般盛怒,馮繼忠嚇得差點給厥過去,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一天,能讓皇上逼著要給自己官做,這心中委屈呀,立時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貌似感恩戴德,實際上卻是有苦難言。
最後還是徒元徽打起了圓場:“父皇,想是馮大人已然有所頓悟,不如讓他先回去想想?”
“太子,此事想來便是你從中作梗!”弘聖帝這一回氣得不輕,也不管馮繼忠還在場,又指了徒元徽喝斥道:“你向來沽名釣譽,只想著保住太子的好名聲,卻一點不肯替親眷們著想,你岳父頗有才德,如何因為你的私心,便就此埋沒了,任人唯親確是失德,然身為儲君,難道就不懂得,何為舉賢不避親嗎?”
徒元徽一時有些發怔,只好跪下解釋:“父皇,兒臣不敢,只是岳父大人性好淡泊,不慕功名,他曾同兒臣說過,有意用餘生得桃李滿天下,兒臣身為女婿,並不能妄加干涉,自然表示贊同。”
那頭馮繼忠趕緊抹了老淚,替徒元徽說話,說道:“皇上,此事確實是臣自作主張,同太子爺毫無關係!”
弘聖帝很瞧不得這翁婿二人一條心的模樣,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倆個都下去,太子,凡事不要只為自己考慮,回去想想何為仁君之義?至於馮繼忠,朕的話你要記在心上,莫讓朕徹底對你失望了。”
馮繼忠無奈,待回到東宮,免不得對著徒元徽直作揖:“太子,想是下官想法有失偏頗,倒連累您跟著吃了掛落,下官實在有愧!”
“你多慮了。”徒元徽客氣攔住馮繼忠,心下對弘聖帝這一番作態不以為然,覺得弘聖帝不過借題發揮,其意未必在馮繼忠身上,倒像是存心為敲打自己。
待晚上夫妻二人上床安歇,馮玉兒將頭靠在徒元徽身上,不滿道:“皇上如今倒是一門心思要讓臣媳父親當這個官,還真有牛不吃草強按頭的,你們皇家也真夠霸道。”
“別胡說,你如今也是皇家的人,”徒元徽笑了笑,“倒是你爹這事真讓人頭疼。”
馮玉兒猛地長嘆一聲,“為何丁憂三年即滿,不知道臣媳父親是大孝子嗎,要不讓他請旨,就說心疼老母,想再居喪三年?”
“你呀,倒是想得出來,”徒元徽擰了擰馮玉兒的鼻子,“真不行便讓他就任吧,回頭我派個人跟在你爹後頭,糊弄過些日子,便上書致仕吧!”
馮玉兒卻不言語,卻自己出起神來。
已到秋高氣爽時節,這日天氣又不錯,趙嬤嬤扶了剛歇過晌午覺的甄貴妃到御花園散步,剛上到一個小亭子,便聽到下面傳來孩子“咯咯”的笑聲,甄貴妃往聲音傳來處一瞧,原來是小郡主可卿和康安正在下面草棵子裡亂跑,旁邊還站著馮玉兒並幾名東宮的人。
抬頭見到甄貴妃遠遠地朝她們微笑招手,馮玉兒忙抱著不聽話的可卿上去同甄貴妃見禮。
甄貴妃一笑:“今日如何進宮裡來了?”
馮玉兒客氣說道:“替太子爺給母后進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