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抹了把無法停止的淚,“我夢見你死了,那種痛徹心扉,我不想再嚐到。”五指不自知的握緊他的衣襟,我顫巍巍的吸一口氣,心卻依舊疼得像有千萬根錐子在深刺,“你生,我生,你死,我會先你一步而死。”
尖銳的痛陣陣侵襲,我疼得擰住眉毛,“寧願你失去我,而非我失去你。”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也很自私,但,若真失去了他,我會無法呼吸而死,會心絞痛到極點而死。“我很怕一個人去那深幽的黃泉,給我你的承諾,你會來找我。我怕你找不到我,我怕我會在那個世界迷路。”
他深邃的眼眸漆黑無底,最深處透露著濃濃的憐惜與愛意。握住我的腰,他沉聲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會去找你,等我。”
瘋狂抽痛的心臟突然沉寂了,幾盡甜美的平靜奇蹟般讓我心安了下來。
忍不住又哭出聲來,埋入他肩窩,我扯著他後背的衣料,泣不成聲,語無倫次,“你死了,我嚇壞了,心好痛,好冷,你丟下我了,我怎麼辦?我好害怕,心疼得要死去,你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我不讓你死!”
“噓,不怕不怕,我在這裡呢,我不死,永遠也不死。”他低聲哄著我,語調輕柔又溫和,完全不見任何不耐,只是摟著我,輕輕的搖晃著,“乖,我不會死,也絕對不會丟下你。”
哭溼掉他肩頸的一大片衣服,我才稍微的能控制住自己,單手攬著他的頸項,我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他的頸子,手指依舊哆嗦,心裡的惡寒無法抑制。在夢裡,那粗實的繩索就勒在這裡,讓他窒息……
“你知道麼,很久很久以前,我夢過你。”他側過臉,親吻著我溼漉漉的面頰,忽然這麼說道。
我怔了,啞啞的問:“真的?”
“嗯。”他攏著我的發,動作溫柔得像是珍寵著在手心的寶貝一般,“你對我說:‘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呼吸窒住,我笑著流淚,“真的?”忍不住抱緊他的脖子,靠緊他。
“真的,那時我不知道是誰,直到剛才,才知道原來是你。”他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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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臉上還是溼潤的,還是甜甜的笑了,悄悄的趁機要挾道:“這個世界上,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無論你去了哪裡,都要帶著我哦,即使死了,也要帶著我哦。”
他沉默,然後以著最嚴肅的語調給了我承諾:“好。”
閉上眼,覺得呼吸又順暢了,心雖然還在隱約的抽痛,可他的保證讓我放心下來。眼皮浮腫,眼角泛疼,淺淺眨了眨,乾脆閉上不去理會,抱住他的肩膀,我將腦袋挨在他肩頭,從微微掀起的一條縫隙間,去打量所處之處。
簡單得幾乎是空無一物的擺設,連屏風都沒有的狹小空間內,右前方是隻有鋪在地上的陳舊氈毯和矮几,靠床頭左邊的則是個看得出有些年頭的木製的衣櫃。如果不是周遭的一切都很乾淨,我會以為這是間被荒廢了好幾年的破屋。
“這是哪裡?”嗓子還是有點啞,我懶懶的輕問。
“兵營,高順的屋子。”他沒有隱瞞,“這段日子,你就住這裡,別再到處亂跑。”他的口吻很平靜,沒有絲毫責怪的意味。
是因為我的噩夢嚇到了自己也嚇到了他麼?
按照習慣我會笑,但現在心情大起大伏過於劇烈,連嘴角都不想彎一下。“為什麼蒙汗|藥對你不起作用?”昏迷前,我分明是落在他的懷抱裡。
“起作用的,我昏睡了一天一夜。”他低沉回答。
大概是才睡醒,所以腦子有點混亂的聽不懂。“時間上怎麼算起來有誤差?”
他慢慢摩挲著我的脊樑骨,像在撫摩一隻貓似的,從緩慢上至下,再移到我後頸往下滑,“我指的是安置好你後,昏睡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