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擦擦,曬曬。
自己的姑娘,常年在外,已經很少能回家了。
就像是當年的武安君一樣。
從前,武安君出征的時候,常常看到魏老夫人一個人坐在房裡,看著空空的小院,空空的房子。
那時候小綠常問,夫人,您在想什麼?
魏瀾總是擺手,笑眯眯地說:「在想呢,那戰陣裡,那老貨是個什麼模樣?」
說著,她總是淚眼摩挲。
白起看似位極人臣,大良造的官爵已經是武官的最高成就,封無可封。多少人求的富貴,但是誰知道這偌大的武安君府的常年空寂。
他一生從沒有對得起他的孩子和夫人,白仲和他關係很不好,幾乎從不回家。便是白起死了,也沒見他回來過。
魏瀾呢,等了他一輩子。
小綠從前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
現在她卻是知道一些,顧楠出征的時候,家中的人真的很少,她常常一個人坐在顧楠小院的老樹下,看著天空發呆。
還記得姑娘來的第一年,鹹陽是十一月份下的雪。
那時候姑娘總是愛拉著她到處跑,翻牆跳樹的,那時候,姑娘輕輕的摘掉她頭髮上的雪花。
那時候是小綠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畫仙彈琴,又彈破了手指,她最近總是彈那激烈的戰陣曲,只因為有一日顧楠說,夢見了吹角連營。
顧楠問她為什麼練這些曲子,她總是笑著搖頭。
說,這樣姑娘就不會在家裡清閒膩了。
她真的希望顧楠多待幾日,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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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正暖,顧楠抱著劍,坐在樹下修習著內息。
呼吸均勻深厚,似乎隨著她的吐氣,身旁的落葉都會顫動。
畫仙坐在一邊彈琴。
小綠笑著坐在一旁給顧楠擺著點心,絮絮叨叨。
「姑娘,這個可好吃了,我在西街買的。聽說是新做的東西···」
顧楠睜開眼睛,看著小綠,有些心疼:「小綠,別忙了,要不了幾天我就要出征的,用不了這麼多···」
話落下,小綠的聲音輕了下來,變得喃喃最後沒了聲音。
她低著頭,良久,平日清脆的聲音顫顫著:「姑娘,不能不去嗎?」
顧楠抿著嘴,撩起小綠散在一旁的頭髮:「我必須去···」
「為什麼必須去,姑娘是覺得家中不好嗎?」小綠帶著哭腔,眼中含著晶瑩。
「不會不好的···」她努力地說著:「若是餓了,小綠給你做吃的,若是累了小綠給你捶背,若是覺得閒著,畫仙姐姐可以給你彈曲子···」
她擦著眼淚:「為什麼會不好呢···」
畫仙的琴音停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她依舊微微笑著,總是這麼微微笑著,眼裡的淚水滴在琴絃上。
「為什麼一定要去。」她的聲音很輕。
「大秦這麼多男兒,為什麼非要姑娘你去打仗?」
「若是像老爺一般,像老爺一般···」
小綠說不出聲了,低聲的哭著。
「我必須去,這是我應做之事。」顧楠笑著伸出手,擦著小綠臉上的眼淚:「也是必須做的事。」
「畫仙。」顧楠看向畫仙,也替她拭去了眼角的眼淚,咧著嘴:「我想聽些清調子。」
畫仙點頭,一曲悠揚的清調子,斷斷續續地彈來。
顧楠抱著劍,坐在老樹下,老樹的一片落葉落在她的掌間。
「我不會像我那師傅一樣的,我保證。」
「等仗打完了,就不會再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