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楊武,其在下邽時,灌嬰定塞地,為全力進攻櫟陽,灌嬰命戴野、丁禮二人埋伏要道,掃除可能援助櫟陽的下邽、懷德等犄角之城,其中王翳亦參與到截殺援軍的戰鬥中。
楊武幾次向下邽令獻策,下邽縣令不聽,最終導致下邽被攻克,楊武見策不被用,忠塞無前途,選擇投降,仍為郎中騎將。
還有王翳、呂勝,每個秦降將士皆能保持原來的將職,甚至隨著漢軍作戰,軍職逐漸在上升。
始成相信自己投降一定可以封侯,可他的心裡卻沒有降的念頭。
逃肯定亦可,漢軍畢竟還沒有非要趕盡殺絕的作風。始成這兩個方向都沒有選擇。
黑暗,一片寂靜的黑暗,始成眼眸中徹底一片黑暗。他不知道外界此時一片豔紅,那是最後的殘陽。
殘陽下,膚施城頭上,那少年一臉的冷漠和倔強,鮮血沒有令其畏懼,反而更加的憤怒,甚至瘋狂,指揮這城內的塞軍狠狠的向城下拋下礌石,推下滾木。
冷月已淡淡懸掛在天空,卻被殘陽遮蓋,大殿上的西北風不知已被殘陽趕到何處,竟然有些溫暖如春的感覺。
劉邦依舊笑臉看著董翳,淡淡道,“如其拒降……寡人亦無能為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話音未落,董翳臉上的笑容漸漸化掉,只殘留一些期許,期許始成和太子能悄然進膚施城,期許沒有被漢軍盯上,更期許如果有衝突要投降。
董翳又恢復笑容,“董翳既投誠,何人還敢拒降”
“寡人已下令,除不殺降外,一切事宜諸將便宜行事。”
“翟地如有拒降,已乃反賊,董翳不會放過,何須再勞大王費心……”
此話不錯,但董翳說的很沒底氣。
離開大殿後,董翳內心一直忐忑,他總覺得情況不太妙,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不是來自高奴,而是膚施。
高奴有妻妾和子女,然最令其牽掛的還是膚施的狀況,不知道自己的長子是否潛入城內,是否已經安全。
無論如何皆要努力爭取上郡的一個縣城作為棲身之地,在董翳的眼中自己一郡之王投降後獲得一個縣還是沒問題的。
董翳慢慢的走著,低著頭思慮著事情,與來人撞一個滿懷,心中委屈、憋屈、不悅正要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抬頭看到來人卻是範目。
範目好長時間不認得董翳,董翳卻認得範目,在範目未北援呂澤時,他還能命翟將出擊,可等到範目一來,凡是出城翟將全部被殺,至此他記住範目的名字,更在箭樓上遙望過此人。
奇怪的裝束,奇特的氣質讓董翳記得其模樣。董翳站在箭樓上看範目,範目在樓下卻在看攻城狀況,看何處需要補充人手。
看到此人,董翳臉上覆雜的神色匯聚成一個微笑,那微笑裡含著淚,含著怒,含著怨,但他知道範目目前是什麼狀態,在漢軍中頗具地位。
董翳既然投降,自然不能在漢將面前表現那種孤傲更不能有不滿。
範目微微躬身,以特有的巴人禮節向其問候,在範目的眼裡一個廢王而已,降將耳,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孰能預料日後二人的地位與關係。
看似複雜的心理和動作不過一瞬間而已,範目沒有多做停留,邁開步子向大殿內走去。
一走進大殿,沒有多餘的話劉邦的聲音直接回蕩在大殿上。
讚歎、愉悅、肯定的聲音,還夾雜著腳步聲,在劉邦說話的同時已經走下臺階,“吾建章鄉侯,快來,坐……”
劉邦指著一個位置,那是用貂皮鋪墊的坐席,範目一看便知絕非常人所能坐的,甚至應該是劉邦、劉交、夏侯嬰、樊噲等人所能坐的。
最令範目吃驚的還不是坐席,而是稱呼,劉邦對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