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的,一會兒想想覺得自己不是人,婚前隱瞞,婚後逼迫;一會兒又幽怨起來,安兒你叫她 一聲娘又怎麼了,雖說她有些多事,還常常壞事,可她真的是我娘。沒有她,便沒有我。
直到後半夜迷迷糊糊睡著之後,他還做了半夜的夢。夢裡時而是他親孃生氣,時而是安兒賭氣要回孃家,他哄完這個哄那個,來回奔波,累了個賊死。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連早點也沒胃口吃,便離開臨江侯府,跑到靳家大門口眼巴巴的等著。安兒,我想你了,我想你想的睡不著覺……
這天他在門房那兒混了頓早點,又混了頓中午飯,直到午後時分,靳通政才命人把他請了進去。翁婿二人一見面,陳凌雲一臉慚愧,“岳父,我對不起您。”靳通政卻是長嘆一聲,落下淚來,“安兒總算被救回來了,我可憐的安兒,總算揀回一條小命。”
陳凌雲本是打算負荊請罪好接回安兒的,聽了靳通政這話,魂飛魄散,“安兒怎麼了?岳父,安兒怎麼了?”神色惶急,什麼也顧不上了,要往內宅衝。
靳 通政一把拉住他,溫聲道:“小孩兒家沒經過事,尋了短見,如今已救回來了。”陳凌雲雙膝一軟,跪在靳通政面前,淚水流了滿臉,“岳父您打我罵我吧,是我害 了安兒,是我害了安兒……”他抓住靳通政的手猛抽自己的臉,顯然後悔極了。安兒尋了短見,安兒這傻孩子,她差點兒沒了性命。
靳通政由著他發了會兒瘋,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柔聲說道:“前因後果,我和她孃親如今已知道了。賢婿,我們並不怪你婚前隱瞞,只怪安兒命不好,錯許了姻緣。安兒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和她孃親都是悽惶無措,我們老兩口相互安慰,只要安兒能醒過來,我們什麼都不求了。”
陳凌雲伏地痛哭。
原來自己在靳家門前徘徊的時候,安兒在鬼門關前和閻王小鬼苦苦掙扎……
“我和她孃親商量好了,要把安兒接回來。”靳通政聲音蒼涼,“女兒能保住性命,才是要緊的。其餘的我們可管不了。賢婿,我要留下安兒,你,一個人回去吧。”
“你要安兒認下你的生母,以她的驕傲,是絕對不肯的。她若不認,你一定會以為她看不起你,不夠敬你愛你,不能為了你做犧牲,不能為了你而退讓。你即便勉強接她回去,心裡也會存下芥蒂,你和她,再難做恩愛夫妻。”
“既然如此,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她依舊回父母身邊做個嬌嬌女,你另求淑女為妻。若是姑娘性子賢淑,自會認下你的生母。如此,你和安兒,算是各得其所了。”
陳凌雲連連搖頭,“不,岳父,我不會另外娶妻的,我不會。”安兒是我夢寐以求的妻子,我這輩子不可能再遇到這樣的姑娘了。“另求淑女為妻”?我娶誰去。世上哪有第二個安兒。
靳通政語氣酸楚起來,“安兒她……她對你用情頗深。她說,雖不能為了你放棄她的驕傲,卻能為了你終身守貞。她留在孃家,不會再嫁的。你……你可以放心了……”
不必擔心曾經的妻子會另嫁他人,她會為你守一輩子。
“安兒是這麼愛我,我卻這麼逼她……”陳凌雲心中大痛,悔不當初。
臨江侯府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和安兒有什麼干係?害得自己親孃永遠回不了臨江侯府的是邱氏,又不是安兒。安兒是隆慶大長公主的嫡孫女,身份何等尊貴,要她認自己親孃做婆婆,確是強人所難。
陳凌雲一再認錯,一再表示不會再逼安兒了,靳通政只是搖頭,“親生母子,血緣是隔不斷的。賢婿,妻子如何能和生母相提並論。你如今和安兒正是情濃之時,混過去了,往後必會反悔。到了那時,安兒又該怎麼辦?”
陳凌雲想說,“我不會反悔。”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這話輕飄飄的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