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兒個很樂呵。”裴尚書微笑。
“揀著錢了?又要升官了?”方夫人笑著打趣他。
“都不是。”裴尚書笑了笑,把太子南京監國,章皇后這會兒不知會是何等的驚惶不安,自己小氣吧啦的為此心中竊喜等話說了。方夫人聽後說道:“你是大臣,只能竊喜,我麼,內宅無知婦人,我是明著高興!”
章皇后要皺眉、要憂慮、要惶恐不安了?我高興!
想起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是如何算計小阿玖的,方夫人便一陣厭惡。中宮皇后,就算不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至少不能把別人家的寶貝孩子當草吧。
老夫妻兩個說著章皇后,心中都微覺快意。
其 實本朝重嫡庶,皇后、太子若沒有重大過失,地位一般是不會動搖的。可是,擱不住章皇后愛胡思亂想,愛杞人憂天。她對未來一定是有憂慮的,從她早早的為十皇 子謀劃親事,便可見一斑。按常理來說,十皇子還小,十歲不到,還沒封王,這時候就把王妃人選替他定下來,豈不是為時過早,豈不是顯著怪異?可是這麼怪異的 事情,章皇后居然做了。
如果單單是這一件事,裴尚書和方夫人還是可以理解的:她年齡大了,已五十出頭,唯恐自己哪天走了,心愛的小兒子沒有著落。她為十皇子挑中的人家既富貴又有權勢,還和章家是姻親,看起來也算合情合理。
可是,在這種情形下她還放縱十皇子頻頻出宮去見小阿玖,便透著涼薄、不地道。你都已經為你兒子選好了王妃,他和另一位官家小女孩兒過從甚密,你連管都不管、問都不問麼?也不想想,長此以往,那小女孩兒長大之後該何去何從。
之後她的種種舉動,更純屬仗勢欺人。你愛給你小兒子早早定親,你定你的,和我們裴家不相干。可是你既要給小兒子定親,又拉著我家小寶貝不放,太過份了。
“夫人你說,她會不會病上一場?”裴尚書虛心請教妻子。
方夫人微微一笑,“咱們當然是不願皇后殿下生病的,不過,她心胸不大開闊,病上一病,在所難免。老爺你猜,她若在這時病上一場,陛下會不會命人協理六宮?”皇后病了,哪個妃子敢於站出來,幫皇后掌管宮務啊。
若擱在官員之家,就算正室病了,也沒有妾室管家的道理,不像樣子。可是皇家和尋常人家不同,皇帝的妻是皇后,妾還是妃嬪呢,拉出來看看,哪個品級也不低。
皇妃的品級,不低於親王妃。也就是說,皇帝的妾,地位就算不高於他兄弟們的妻,至少是平起平坐。這要是擱到平常人家,哥哥的妾和弟弟的妻地位一樣,這個家早亂成一鍋粥了。
天底下就這戶人家與眾不同。他家的事,和誰家也不一樣,不能照常理推測。
“我猜會。”裴尚書篤定說道。
“病中得閒殊不惡。”方夫人聲音淡淡的,“有些人啊,能病一病,躺一躺,說不準還有些好處。”
平時熱喇喇的,一旦躺下來,還能靜靜心,保不齊往後少做糊塗事。
裴尚書深以為然。
老夫妻兩個“很沒風度”的說完這些,愉快的上床歇息了。
裴尚書他們沒料錯,章皇后這會兒確實是惶惑不安,不知計將安出。大兒子要離開京城,離開她,遠赴南京,這個訊息對於她來說,真是晴天霹靂。她彷彿看到太子在鄉下受苦,而邱貴妃或別的什麼年輕妃子在皇帝面前進讒言,慢慢的皇帝疏遠太子,甚至會廢了太子,另立儲君……
章皇后這麼想著,自己快把自己嚇死了。
這倒不能完全怪她胡思亂想。這天下是皇帝的,雖有各項規矩約束,可是皇帝若真鐵了心要做什麼事,哪怕違背祖制,他也一樣能做成了。眼下章皇后老了,和皇帝的情份越來越淡,太子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