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就剩打絡子——這個手藝在此處顯然沒用,以及磨個墨。
淑嘉打量著石文炳的臉色,趁他高興的時候跟著他去書房,號稱幫他的忙——磨個墨。石文炳道:“你有那功夫去看書做針線罷,我這裡伺候的人夠了。”淑嘉一歪頭:“功課都寫完啦,針線也做了不少了。知道阿瑪不缺人,嗯,我這是盡孝心。”
石文炳依舊道:“姑娘家在自己院子裡待著就好,不要亂跑,阿瑪的內書房畢竟不比內宅,或有小子進來伺候的。你過了年就七歲了,要開始知道男女大防了,先生沒教你麼。”淑嘉:……幫你打個下手還有這麼多說道?
再磨下去就要留下不懂事以及無賴的形象了。淑嘉把心一橫,嘟著腮回來了。烏雅嬤嬤見她不高興,問:“姑娘這是怎麼了?誰給姑娘不痛快了?”反了!在這家裡敢給二姑娘臉子看。淑嘉仰起小臉兒,問烏雅嬤嬤:“咱們房裡還有料子不?”烏雅嬤嬤道:“有啊,姑娘要用?”淑嘉點點頭:“房裡都會點子針線罷?”得到肯定的答案,淑嘉樂了:“正好,給我做身兒長衫,男孩兒穿的那樣兒的,再要頂帽子。”
春喜端了盆來給她擦臉,一面擰帕子一面問:“姑娘要這個做什麼?”王嬤嬤介面道:“怪里怪氣的,哪有姑娘家穿男孩兒衣裳的?”淑嘉一揚眉:“可不是,快過年了,哥哥們不在跟前兒,我逗逗阿瑪額娘。”這個藉口倒也說得過去,有些沒有男孩子的家庭也會把女孩子打扮成男孩子的樣子以作安慰的。石家雖然不是那樣,兩個少爺確實也不在眼前。
淑嘉對她們眨眨眼:“都不許跟阿瑪額娘說。”嬤嬤們笑著應了。說麼,當然是不會直接說了,不過麼……淑嘉去上課了,沒有跟著去伺候的就留下來做針線,男孩子的衣服與女孩子的衣服還是有差別的,姑娘房裡有材料不全的,自然要向太太那裡討。西魯特氏一聽,欣慰之餘,也答應保密。還特別吩咐:“嬤嬤這樣做很好,不要聲張。往後她那裡差了東西不必與旁人說,先到我這裡來取。”
當石文炳看到一個穿著石青天馬皮褂子外罩絳紫巴圖魯背心,頭上一頂**一統帽頂上結著紅繩結,手裡拎著把摺扇的小男孩兒的時候,驚了半天沒說出話來。西魯特氏笑問他:“老爺看怎麼樣?丫頭知道心疼人了,怕咱們想兒子呢。”
西魯特氏在他與父親出征八年期間裡裡外外地操勞,把家中打理得很好,讓他無後顧之憂,是以石文炳對西魯特氏是敬重的。他曾與家中妻兒分別過不短的一段時間,有離愁也已經習慣。這會兒才發覺妻子卻是頭一回與兒子們分開,當然會想念,到底是女兒心細些,便笑道:“倒是有點兒樣子。”
淑嘉拿扇骨打著手心道:“阿瑪可笑了。”石文炳一怔。聽淑嘉又說:“阿瑪不愛笑,近來笑得越發少了。我這個算不算是綵衣娛親?”
倚小賣小也是有好處的,好處之一就是大人為了逗你,有時候就答應了原本不會答應的事兒。
淑嘉成功地混進了石文炳的書房,石文炳發現生個女兒還是有些用處的,閨女也挺有眼色的。書房裡的事情,原本是有小廝伺候的,現在麼,小廝能做的,閨女也都能做,除此之外閨女還有小廝比不了的優點,比如,可以逗一逗。石文炳抄完小抄,拿起張紙,寫道:龜黿鼉竃灶……
說:“知道這些都是什麼麼?”
淑嘉:……我哪認得全啊!我tmd終於知道慶德為什麼這麼損了!遺傳!必須是遺傳!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淑嘉厚著臉皮,在石文炳書房裡紮了根。石文炳原是一時高興逗她玩,不料淑嘉居然堅持了下來,第二天又來了,心下詫異,看她的姿勢蠻像那麼回事的,也不攔她,而且漏風嘴說話也挺好玩的,便默許了她的大膽行為。就乾脆打發走了小廝,留著女兒在一旁。處理事務累了,讓女兒讀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