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那段,難道你忘了?”
若是果真如此,卻是再好不過。但趙文仍然認為這是趙瑜的一廂情願,而且他的推斷,不是沒有破綻:“既然如此,章渝就算沒有落到二郎你手中,又有何干?他不是留了替身嗎?”
“我審章相公時你也在場,你還記得他是怎麼料理那替身的?”
趙文皺眉回想,“殺了替身,交換衣物,然後放把火,趁亂逃走……最後在城外被三叔的親衛捉到!……沒有什麼罷?”
“你忘了一樣,他毀了替身的容。他放那把火便是為了此事。那替身體形與他相似,但畢竟相貌不同。不毀了他的面目,如何瞞得了人。然此具被毀壞的屍首,縱然有飾物、體形為證,終歸會有人懷疑。就是這點懷疑,童貫就不得不留下來犁庭掃穴,以確認章渝的死訊。”
好像是有點道理。“所以只要把章渝獻出去,童貫就會回京了?”
“當然不會!”
趙文一呆,‘聽錯了嗎?’他疑惑地望向趙瑜。
趙瑜瞥了他一眼,解釋道:“必須要先打上一仗,得讓童招討明白,要想把我等剿滅,至少還要費上半年!須得如此,他才會安坐下來,接受我的贈禮。到時,如果他心情好的話,招安也不是不可能!”
“招安?”趙文並不喜歡這個詞,這意味著要把性命交到官府的手上。
“我會以三叔的名義去談的!”趙瑜一笑,臉上盡是奸狡。
觀音山主寨後宅。
手持麂皮,在愛劍上輕輕拂拭。一遍,再一遍,就算劍身已晶亮如鏡,陳繡娘仍沒有停手的意思。每當心情煩躁時,她都會把這對子午劍拔出了,擦拭一遍,她的心情也會因此而平靜下來。
但今天……不,自從她丟了從父親手中接過的老寨,她的心中就一直沒有安定過片刻。為了把父親傳下的基業延續下去,她逼著自己去努力,去拼命,而這四年來,她的心血也沒白費,寨裡的生活也蒸蒸日上,沒有人再因為她的性別而懷疑她的能力。
但這一切,卻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在官軍面前,在這些被浪港寨殺得丟盔棄甲的廢物面前,她卻無能為力,只能倉皇而逃。所以她投了浪港,希望能借助趙家的力量來光復她的象山寨。
但是她又失敗了。浪港寨看似不可一世的強大,卻是建築在沙灘上的。鄭家區區百人的作亂,就輕而易舉地斬下了趙櫓、趙瑾的頭顱,而官軍突然登島,更讓一切陷入不可收拾的境地。
雖然她又逃了出來,還帶著章相公和至善國師,但衢山島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很快,官軍就會追蹤而至,到那時,她又該如何是好?
嘆了一口氣,她把長劍在眼前豎起,犀利的鋒刃所透出的寒氣,在肌膚上激起一顆顆戰慄。可是,再鋒利的長劍又怎能比得上千軍萬馬的威嚴?在潮水般的敵軍面前,她又能斬殺幾人?
長劍側過,一個素衣飄逸的身影在劍身上映出。陳繡娘偏頭看過去,那個還在熱孝中的少女,端坐在桌案前,低頭抄寫著什麼。
金剛經。
陳繡娘識字不多,但這幾個字還是認得。只是她想不通,抄寫這些經文又有何用,指望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嗎?
她嫉妒著蔡婧。同是喪父,她為保住家中的基業夜不能寐,而那女孩卻只需燒紙唸經。她執掌寨中,有人詆譭她、有人畏懼她,卻沒有人關心她,而那女孩卻能獨享呵護,雖然趙家二郎每日只過來聊上幾句,但他對聘妻的憐愛,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就連給她的命令,也是保護蔡婧。
保護嗎?爹爹啊,你可知道,你女兒已經淪落到要給人看家護院了!
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從門外傳來。
陳繡娘霍地站起,拔出長劍,“是誰?”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