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顫的眼瞼及睫毛碰到硃砂的唇,讓硃砂整個人登時僵如石雕。
她以為君傾醒來了,然當她慌忙地往後退開時瞧見君傾依舊眼瞼輕閉,仍在睡著,未有醒來。
硃砂捂著自己怦怦直跳地心轉回了頭,面對著窗戶方向,不再看君傾。
不看君傾,她繃緊的腰身便能鬆緩下來,她將背靠在床沿上,看著暈在窗戶上的暗濛濛的天色,張張嘴,輕聲道出了幾個字。
四個字。
“丞相大人……”
她只是想輕吐一口氣,可誰知,她一張嘴,便成了這輕緩微啞的一聲好似呢喃般的話語。
她更想不到的是,她這好似呢喃般的一聲輕喚,竟是有人回答!
一聲聽起來沒有多少情感溫度的“嗯”。
可就是這麼簡單都不能再簡單的一個“嗯”,讓硃砂那堪堪鬆緩下來的腰背立刻又繃直起來,同時微睜大眼,倏地轉過頭去又看向君傾。
卻見君傾還是方才的姿勢,頭枕在臂彎上,長髮還是半垂擋在臉上,雙目依舊閉著,根本就是還睡著的模樣。
可丞相大人若是還睡著,那方才是誰人應的聲?
那分明就是丞相大人的聲音!
這,這——
硃砂急忙將手撐在床沿上,欲站起身,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她雙腿一麻,手上的傷亦刺痛得緊,使得她堪堪撐起身又跌坐回床前的踏板上,如方才一般還是坐在君傾身側,不知所措地看著還是睡著模樣的君傾。
可君傾“嗯”了一聲後便不再出聲,那熟睡的模樣就好像他方才不過是囈語一般。
瞧著君傾這並未睜眼的模樣,硃砂那緊張慌亂的心便稍稍靜下來了些,默了默,又試探似的小心翼翼地輕輕喚了他一聲,“丞相……大人?”
沒有回應。
就在硃砂撫著自己的心口正要舒一口氣時,又聽得了方才一般的淡淡的一聲“嗯”。
這一次,硃砂驚得如身下裝了機簧一般猛地站起了身,可她發麻加疼痛的雙腿讓她立刻又跌坐回君傾身側,想站站不起,想挪挪不開,只能盯著君傾,面紅耳赤地問:“丞丞丞丞相大人,你醒了!?”
硃砂這一緊張,竟是緊張得連話都說得磕巴了,她雙手緊扒在床沿上,一副準備著隨時站起身來逃開的模樣。
“要是有個人對著硃砂姑娘的臉親上親下的,硃砂姑娘可還睡得著?”只聽君傾緩緩淡淡道,同時慢慢睜開了眼,那枕在臂彎上的腦袋也正慢慢地擺正,面對著硃砂,還是淡淡道,“硃砂姑娘這受了一身的傷之後連話都說不清了?一個‘丞相大人’都能說得這般磕磕巴巴。”
“……”硃砂看著君傾那張睡著沉靜醒著冷漠的臉,再聽著他說的話,心突突直跳,尷尬得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是好。
“硃砂姑娘身上有傷,縱是醒了,也理應在床榻上好好躺著,這才醒來便到地上擱著坐可不合適。”君傾淡漠地說著話,同時緩緩站起身,接著道,“硃砂姑娘既是醒來,便是無事,身上的傷休養些許日子便可痊癒,無需擔心,躺下吧。”
君傾說完,並未多加理會仍坐在踏板上無力站起身的硃砂,抬腳便走,更別說伸出手攙她一把將她扶起來。
硃砂看著君傾高拔的背影,先是怔了一怔,而後竟是喚住他道:“丞相大人!”
君傾停下腳步,同時朝身後方向微微側頭,等著硃砂將喚住他的話說出來。
可等了半晌,他都未聽到硃砂接下來的話,卻也不慍惱,只淡淡道:“歇著吧。”
君傾說完便又要走。
硃砂又一次喚住他。
“丞相大人!你,你……”硃砂將雙手撐在床沿上,微咬著下唇努力站起身,目光卻是一直鎖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