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安神香……在仲秋的前一夜已用完。
那這安神香……
除了這巴掌大的銅香爐,小几上還有另一樣物事。
一盞燈籠,一盞糊成海棠花模樣的燈籠,除去了可以提握的燈杆,燈籠本身就如一盞屋裡常用的燈臺般擺在小几上。
這是仲秋那夜丞相大人猜燈謎給她猜來的海棠花燈籠,她忘在了這兒。
她以為他會將這花燈扔掉的,卻不想它還在這兒。
硃砂心上的疼痛不減反增,加上身上手上的傷,使得硃砂動作不僅緩慢,且還疼得她不得已停下動作緊抓著自己的心口,將五指指甲隔著衣裳深深嵌入自己心口的皮肉裡,藉此來減少那針扎刀捅卻又如何都按不住撓不到的痛感。
可她又不能在這屋裡處得太久,以免阿離小子擔心,是以硃砂緊擰眉心,咬住自己的下唇,強忍著心上及身上的疼痛,快速地將衣裳穿好。
當硃砂繫好腰帶時,她的額上已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面色蒼白如紙,呼吸也變得急促,她卻只是深深地吸吐一口氣,抬起手習慣性似的用手背拭掉自己額上的冷汗,卻忘了她手背上的傷最是嚴重,只輕輕一碰便如火燒著般疼,更何況是這般搓掉額上的汗。
硃砂看一眼自己纏滿棉布條的雙手,眼神有些暗沉,出了臥房,走向了旁處堂屋。
堂屋裡,小白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正抱著小傢伙在咯吱他玩,整個堂屋滿是小傢伙咯咯咯的笑聲。
“小白不撓阿離嘛,阿離癢癢,咯咯咯,小白小白,不撓嘛!”小傢伙在小白懷裡左縮右躲的,笑得開心極了,顯然已經沒事了。
就在小傢伙笑得快要岔氣時,小白瞧見了正走進堂屋來的硃砂,便停了手上動作,挑眉看著硃砂,揪揪小傢伙的耳朵,笑道:“小阿離,你孃親過來了,去坐下吃飯吧啊。”
小傢伙立刻轉頭看向硃砂,然後從小白腿上滑溜下來,跑上前去牽硃砂的手,卻又怕碰著她疼,終是抓著她的衣袖而已,昂著小臉盯著她看,不安道:“孃親臉白白,孃親是不是覺得身子好難過好疼好疼?”
“沒有,孃親只是覺得餓了而已。”硃砂輕輕撫了撫小傢伙的頭頂,儘管她的手很疼,很疼。
“真的嗎?”小傢伙不放心。
“嗯。”硃砂點了點頭。
小傢伙這才相信,拉著硃砂的衣袖與她一齊走向擺上了飯菜的圓桌,一邊道:“那孃親快過來吃飯哦,今天的飯菜不是阿離燒的,是小華燒的,有好多菜的哦!”
小白用手撐著下巴,直盯著硃砂看,盯著她的臉看,盯著她的動作看,眼神沉沉,然在硃砂抬眸來看他時他又只是一臉笑意。
硃砂坐下了,小傢伙正要跑到小白身邊來拉著他一塊兒坐下時,硃砂聽到了院子裡有輕卻平穩的腳步聲傳來。
她轉頭,見著兩人手上各提著兩隻食盒正朝這堂屋走來。
是君松和君華。
硃砂定定看著他二人,眉心微擰,君松和君華……
下一瞬,硃砂又轉回頭來看向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的小白,眉心擰得更緊一分。
君松在這兒,小白也在這兒,那丞相大人……在何處?
君松是丞相大人的隨侍,為何沒有隨在大人左右?
硃砂驀然覺得不安,遂問小白道:“白公子,丞相大人何在?”
誰知小白卻是未理會她,而是看向正提著食盒走進堂屋來的君松與君華,笑眯眯道:“哎呀呀,四盒甜糕,小華華對我真是太好了,來來來,拿過來拿過來。”
君松與君華隨即將手上的食盒拿到小白麵前來,小白則是伸出手,從君華手裡提過來一盒,抱在懷裡後立即就將盒蓋開啟,拈起一塊花型模樣的甜糕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