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笑得森冷。
姬灝川不作聲,只是死死盯著君傾看。
他雖未說話,但他的眼神已明顯表示,他不相信君傾說的這個理由。
君傾也不說話,只是慢慢喝茶。
不過一盞茶而已,君傾似乎喝了許久,然他喝了多久,姬灝川便默不作聲地盯了他許久。
待到君傾將茶盞移開嘴邊時,他才又冷聲道:“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句預言而已。”
“青羽族真正的巫神,擁有預見未來之力,而燕國的命運,不過再有二十餘年而已,這是青羽巫神給燕國給先帝的所佔卦象顯示的未來,這是先帝求來的卦,卻也是他不相信的卦。”
“眼高於頂的一國之君一旦憤怒,便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君傾將茶盞握在手裡,並未將其放回到長案上。
“你……”姬灝川為這個事實震驚。
這便是……那般多無辜的人被殘害的真相!?
竟是如此……!?
“帝君可是想問下臣是如何知曉,又是如何沒在那一場大火裡死去的?”君傾把玩著手裡的空茶盞,“是啊,若是下臣當年也在那一場大火裡死去的話,如今的燕國,如今的帝君便不會有這不必要的苦難。”
“因為給先帝卜卦的青羽巫神,便是下臣的母親。”君傾把玩著茶盞的手這時停了下來,他緊緊握著茶盞,話卻沒有停止,“青羽山燒起大火的那一天,便是下臣五歲的生辰。”
“啪——”君傾手裡茶盞被他捏碎,破碎的瓷片扎進了他的手心,他卻無動於衷。
姬灝川無法動彈的雙手在輕顫。
“沒有哪一個母親捨得自己的孩子死去,下臣唯一一點比村中其他孩子幸運的,便是下臣的母親是巫神大人,下臣是村裡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看著大火整整燒了整個村子乃至整個青羽山三天三夜。”君傾鬆開手,他手裡的碎瓷片便叮叮叮地落了地,“下臣活了下來,帶著已經被掏掉了魂靈的青鳥神像離開了青羽山,從那時起,下臣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報仇。”
“報仇,便是下臣活著的意義。”君傾又伸出手去摩挲小盒裡的血玉珠,那冰冷的聲音始終都是平靜的,未曾起伏,他才是真正練就了處變不驚的人,哪怕是忍受著極致的痛,他也能面不改色。
“瞧瞧下臣,說著說著竟偏了話題去,帝君莫怪。”明明已成為了他掌控中的人,偏偏君傾還是以君臣之禮稱呼帝君,就好像他是一個真君子一樣,“這血玉珠,相傳是上古神獸之血練就而成,究竟是與不是,下臣也不得而知,但有一點,下臣很明確,便是這血玉珠,除了青羽巫神一脈的人觸碰的話,便會在此人體內藏下毒性,這是一種奇怪的毒,若不催生此毒,中毒之人便與尋常人一般,好好地活著,而一旦這毒被催生——”
君傾的話說到這兒,戛然而止。
他雖不再往下說,卻已足夠姬灝川明白,明白沈天與沈云為何會突然癲狂,明白他自己為何突然之間……動彈不得!
“能催生此毒的人,是否也要是巫神一脈的人?”姬灝川沉聲問道。
此時的他,依舊在儘可能地保持冷靜。
“帝君果是聰慧之人。”沒了茶盞,君傾便將那茶盒移到自己面前來,又拈起幾片茶葉,攆碎了放進自己嘴裡。
“既是如此,你便從不失為你的族人報仇的機會,卻為何等到而今才下手?”
“所謂報仇,當然是要報得酣暢淋漓才算是報仇,單單殺了仇人一人有何意思?不如讓仇人親眼看見自己拼了一輩子才擁有的一切如何毀在仇人自己的手中再殺了他,當然,還要加上斷子絕孫這一條。”君傾又笑了,今夜的他,似乎很愛笑,姬灝川從未見過他這般笑,笑得溫和,偏偏給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