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離求那一紙婚約之事胡亂行事,不加阻止為何還放任陸敏青肆無忌憚?值此非常時期,帝后囂張,新妃有孕,內政濁亂,敵國又虎視眈眈正需藉口揮兵,殿下地位岌岌可危,如此時刻,不爭孤離之活反送其向死,不是遂了孤措之願,將情境攪向更難掌控的地步嗎?
洛歌看她面色忽疑忽動,嘆了口氣,“殊不知渾水摸魚。孤措如此,殿下何嘗不是如此?陸敏青不過是順著殿下的心意而去。此中事情,主上皆有安置,你不必憂心。”
書生似是知了內中盤結,但不便明講,謝長安疑慮叢生,看了他一眼,又望了那邊世子孤離所在,抿了抿唇回劍折身。洛歌不緊不慢尾隨,似有感慨,“因情而亂,陸敏青的妒,主上未必不曉,放任卻是利用,陸敏青不愚,遲早清晰,或者其實他已然知曉,只是心甘情願結成主上所望……”洛歌頓了頓,視線洞悉若明地一瞥某處簷角,意有所指,“只希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面不要出現就好,畢竟於公我雖敬佩主上高明,於私,我卻嘆惋陸公子的情願,主上太過薄情。”
“我亦不希望見到陸公子最後傷情收尾。”
旁觀者清。
謝長安心中觸動,面上卻紋絲不泛,冷漠稍減,“王者不淪有情。殿下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即是心甘情願,陸敏青怪不得他人。”
兩人攜著清風一道齊齊下樓,另一處迴避的人這才悠悠於回角現出側臉,唇線微微勾起。
◇◇◇◇
夜中人靜。
遊戲花叢的閶闔世子步出華濃館,夜風攜著浸人涼意拂來,絲絲入骨遊移,宛如殺意一般繞胸而上。
面容陰柔的世子腳步在華濃館門下頓了頓,冷嗤一聲唇邊挾一線笑紋,看了看混沌夜空,垂頭拂袖簌簌走出長街。
孤離腳下不緊不慢,心中漸緩數著步子,偶或抬手劃開五指於虛空做著拿捏抓握的姿勢。
恍如,一切在握的心態。
他一人朝行館相反的方向獨行,直到城牆角才頓下步子。冷風拂起衣衫獵獵作響,流動的氣息隱含著類於刀鋒一般的冷厲。
孤離知道,這是對方故意洩露給他的殺意。
“還不出來?”世子邪氣地挑眉轉身。
夜裡四周蟲鳴絕跡,寂靜無聲。偏在那話落之後,有一道秋水雪光豁然亮起。
婉轉低鳴,嗡聲震顫。
“倒是把好劍。”孤離道,突然伸手一按,腳下借力如夜鷹般騰起。
執劍人有一雙好看的狐狸眼,迷迷離離一彎宛若情深,蘊蘊騰昇的茶色能眩暈與之對視的任何人,只是那周身的氣息,卻是神佛勿近。
“一個人來?”半空中孤離對著橫劍追上的人問,冷冷的含著不屑的笑意。
那人唇邊綻出冰封一般的一笑,挑眉恍如出鞘利劍,含了必定見血封喉的狠意。
“怎麼可能?!”
無數黑色身影落滿四周。
☆、始料未及
第三撥人潛過來藏著不動的時候,陸敏青手中的劍無法再遞出一分。
即便那劍已在想殺之人脖上。
過分秀美的青年寒著眼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登時劃破了孤離的脖頸,血滴順著冰冷鋒刃蜿蜒而下。
他前一秒示威性地動了孤離,後一秒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一分不差的給了回禮。
察覺到衣領瞬間濡溼的陸敏青眯了眯眼。
“無衣。”
三個人以詭異的姿勢一動不動,相互制衡著。
脅制著陸敏青的人身外罩著兜帽斗篷,臉孔深深埋在兜帽裡,面上是一張銅面具,只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那眼神和沉默的樣子,讓陸敏青瞬間脫口而出無衣兩字。
那個人沒有承認,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