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
等阮姮在外轉了一大圈回到北恆客棧時,天色已暗。
她沒有嚮往常一樣從隱僻的小巷中跳進自己的天字號,而是從客棧的正門走了進去。心腹看到阮姮埋著頭走路,剛想說什麼,就見阮姮已經上了樓梯。
阮姮一路上都在思考,為什麼師兄會出現在南吳?她這個用毒的師兄可不是省油的燈,師兄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有動盪。那麼姬雪意的目的是什麼呢?
徑直進了天字號後,她也沒注意昏暗的房間裡多了什麼或少了什麼,一頭扎進了浴室去沐浴。浸在玫瑰花瓣的香氣中,阮姮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從暖和的熱水中將自己拔了出來,阮姮隨便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在一片黑暗之中走向了自己的軟床。
她剛一坐下,立刻又跳了起來:“誰?”
就聽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阿姮,我已經在這裡睡了好半天了。”
阮姮連忙裹緊了衣服,指著床上的那個人道:“姬雪意!誰準你上我床的?”
姬雪意卻坐起了身,阮姮只覺一陣淡淡的玫瑰香飄入了鼻間,下一刻,她的雙腿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去,姬雪意張開雙臂就接住了她。
就聽姬雪意笑吟吟地說道:“我等你可是好久了,這‘玫瑰散’看起來功效不錯。”
阮姮被姬雪意攬在懷裡,任他把自己抱進了床的裡側,咬牙切齒道:“師兄!恭喜你又新研製出了一種迷魂散!能不能把解藥先給我?”
姬雪意也躺了下來,支著腦袋,側臥著,微微低下了頭,阮姮被他垂下來的髮絲弄得癢癢,偏了偏頭,姬雪意輕聲笑道:“我得看看這玫瑰散的時效,阿姮,你就犧牲一下吧。作為補償,今晚我可以陪你睡覺。”
“誰要你陪我睡覺了?我自己會睡覺!”阮姮沒好氣道,“算了,寢不語,我睡了。“早就聽自己的師父提過這個師兄是個極其不靠譜的人,師兄身邊的人都變成了試毒的物件,所以大家見了師兄都躲得遠遠的。唉,到頭來,自己還是遭殃了!
阮姮沉默了下來,倒也真困了,就不顧姬雪意貼得她很近,自顧自地偏頭淺眠。
姬雪意以為阮姮生氣了,再一聽,身旁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而他的美眸在暗夜中卻別有光彩,彷彿在暗暗計劃著什麼。
清晨,北恆客棧的天字號房門外,有一個豔紫色衣衫的人負手而立,他抬手,輕輕地敲了敲天字號的房門。
姬雪意顯然沒有睡醒,迷糊地坐了起來,嘟囔道:“阿姮你真忙,大早上就有人來騷擾。”披上件外袍,揉著惺忪的眼,走了過去,開啟房門。
牧逐君在房門被開啟的一剎那,平靜的表情瞬間被打亂。
而姬雪意卻抱著臂,饒有興趣地說道:“逐君?遠道而來,稀客呀。”
牧逐君的臉色冷了下來,清麗的聲音中帶著火氣:“你怎麼在這兒?”
姬雪意雙手一攤,倚門而站,手叉在了腰上,說道:“阿姮住這裡,我沒有地方住,她就好心收留我了。倒是你,”他從上到下把牧逐君打量了一番,“風塵僕僕,仍不掩姿色。”
牧逐君漂亮的狐狸眼裡浮起了寒意,再也沒有柔媚的語調,他冷眼道:“告訴她我來過。”說罷轉身就下了樓。
“誰呀?”阮姮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不願意動。
姬雪意關上了房門,嫋嫋地走了過去,看見阮姮一翻身,衣袍從肩上滑落,柔嫩的面板猶如新生,不自覺地伸手撫了上去,同時用調侃的口吻說道:“你的情人,牧逐君。”
“哦,”阮姮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也就忽略了姬雪意的魔爪,片刻後,“什麼?母皇派他來抓我回去了?師兄,不跟你說了,我得趕快撤了!”說著就要起身穿衣服逃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