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全村人都在這裡;只要他肯為自己說句話,那麼大家才能站出來為他說話。
季安逸看著呆呆愣愣站在梧桐樹下的張三哥兒。
他瑟縮著肩膀;低垂著頭;長長的頭髮披散著;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衣裳;上面有兩個補丁;針腳很細密。腳上穿著一雙草鞋;破損的挺嚴重;褲子有些微短,露出一截腿,那左腿有個很明顯的傷痕,應是當時未處理得當,有些化膿。
李家當家的還在那說話,那股子厚顏無恥的勁,季安逸真想甩他一巴掌,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做了蠢事,卻把兒媳婦推出來,這是全村都清楚的事,只不過沒有說破罷了,他現在擺出一張大公無私的嘴臉,還真以為大家都不清楚事實。
“……村長,我家二兒媳婦做了這等蠢事,連累了咱整個河溪村,這等兒媳不要也罷。請村長把張三哥兒趕出咱河溪村,省得他再起歪心思,破壞咱村的寧靜祥和。”
李家當家的話剛落音,那李家阿麼也站出來說話了,嘆著氣。“哎,平日裡看著他老實本分,我這心裡頭常欣慰著,老二這媳婦娶的好,是個能好好過日子的,卻不想,會出了這麼一岔子事。”頓了頓,他看向村長,聲音帶了點哀求。“村長,雖說這回是三哥兒的錯,可到底當我家好幾年的兒媳婦,也沒出什麼大錯,就是這回……他也是被豬油蒙了心,家裡的阿爹摔著了腿,又逢在這農忙時節,這一急,人就有些魔障了。”
真的還是假的?季安逸怔住了,看著肩膀有些微微發顫發抖的張三哥兒,他低垂著頭,又有長髮披散,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說起來,他也是孝心所至,村長就唸在這點上,讓我家老二和張三哥兒和離,拿了和離書張三哥兒回到張家,臉面上到底要好看些,他原是個好孩子,只是這回,卻萬萬不該為了救急做出這等蠢事,等我們知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李家阿麼說到這裡,還拿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季安逸看著,好看的兩道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
這話說的可真漂亮,連他幾乎都要認為這才是真相了。
張三哥兒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不出口為自己說話,肯定有原因的,這李傢俬下是不是有過什麼談話之類的?
季安逸回想著剛剛李家夫夫說的話,李家當家的話沒什麼可琢磨,主要是這李家阿麼,倒是有幾分深意在裡頭。
和離……關鍵是不是在這裡?
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他似乎抓住了點什麼。
這張三哥兒其實不想呆在李家,他想跳出這個火坑,但這裡畢竟不是現代,這一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好也罷苦也罷,都得自己過著挨著。
被休了的哥兒除非自己能遠走他鄉自力更生,否則回到自己家裡,那日子過的十有九成會不如夫家痛快。若碰著了一對心疼自己哥兒的夫夫,情況多少會有些好轉,到底也好不了太多。
被休的哥兒,往往都活不長。自來家裡村民四面八方的壓力太多太多,沒幾個能挺的過去的。
如果換成了和離,局面會有很大的轉變。
若是和離,回到自己家裡,還能有話可說,面對的壓力會大大減少。再者,張三哥兒的名聲以及李家老二的名聲,多麼明顯的對比,周邊的村子大多都知曉些。
想到這裡,季安逸又回想了一下剛剛李家阿麼說的後半段話。
說起來,他也是孝心所至,村長就唸在這點上,讓我家老二和張三哥兒和離,拿了和離書張三哥兒回到張家,臉面上到底要好看些……
這就是條件。張三哥兒替李老二頂了黑鍋,好處就是他跟李老二和離。
若是沒有出這檔子事,這輩子張三哥兒都不可能有機會跳出這個李家,除非他死了,他就算死了進的也是李家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