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告退了。”
他說著向後退了幾步,帶上門快速離開。
關門的聲音將沈青嵐從一時的恍惚中驚醒,房內的景象在這個瞬間反而更清晰地進入眼中。
滿目的紅色。
紅色的布幔,紅色的紗燈,紅色的桌布,牆上窗戶上,甚至連屋角架著的一張樣式雅緻的琴上,都貼著大紅的喜字。案上一對龍鳳喜燭正在默默垂淚,門楣上飾著大紅繡球的內間裡,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張雕著繁複花紋的紅木大床,床頂掛著紅色的紗帳,同是紅色的床褥緞被枕頭鋪了滿床,一件繡著金線的大紅喜服攤在床上,似乎正在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穿用。
這分明是一個精心佈置好的洞房。
所有的陳設用具都毫無例外的華美精緻,擺在一起看起來和諧無比,只除了此刻視野中心那個穿著一身黑衣,正像研究一件物品一樣毫無顧忌地打量著他的高大男人。
或許還要再加上自己這個正等待著宗主問話的質子,沈青嵐的心裡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古怪之感,午後在廊軒內的一幕又出現在腦海裡,氣悶的感覺襲上胸口,他定了定神,努力忽略掉這個場景和氣氛的詭異,對著屋子中央神情莫測的男人叫了聲,“少當家。”
卓天屹揹著手,將兩道彷彿要將沈青嵐刺穿的眼神從他身上撤到他臉上, “沈青嵐。”
他一字一頓地叫出這個名字,彷彿第一次看到的陌生人,眼神中帶著□□裸的研究評判式的淡笑,“我以為,你回了孟家了。”
他的口氣裡有種貓對耗子發話似地居高臨下,沈青嵐站直了身體,將視線從這傲慢的男人身上移開,“我是孟家交給卓家的質子,沒有孟家當家人的允許,怎能私自回孟家?”
“‘私自’?我放了你,讓你回去,也叫‘私自’嗎?” 卓天屹挑了挑眉,向著沈青嵐走了幾步。這個他三年來根本沒有正眼瞧過一眼的孟家質子,說出來的話好生無理,叫人不得不多看他兩眼。
“當然是‘私自’,我是孟家人,為了孟家而來,不是孟家當家人的意思,那都叫‘私自’。”沈青嵐看著屋子中間的空地,平靜地答道。
“好一個孟家人!”卓天屹笑了一聲,轉身向裡走了幾步,“可是,我記得,當年在潛龍江上,孟老當家可是當著武林各大門派的面,親口立誓,你來了卓家,就是卓家人,孟家人決不反悔?”他說著回身看著沈青嵐,目光灼灼。
沈青嵐淡淡一笑,“既然是這樣,那少當家又為何叫我回去?”
“好!”卓天屹大笑出聲,向著沈青嵐又走了幾步,來到他面前,“讓你走你不走,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別走了,永遠做我卓家人,可好?!”
“不好。”沈青嵐低著眼,語氣卻很是清晰堅定,“我說過,我是孟家人,只聽命於孟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孟家,只為了孟家!”
卓天屹似乎沒聽出他話裡的拒絕之意一般,只是滿意地點著頭,“好,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否為了孟家做我卓家人!”
後一句話說得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透著狠厲。沈青嵐心一驚,不自覺地抬眼望過去,卻見卓天屹已經轉過身去,向著房內邁了幾步,語氣也重又變得平靜,“江墨洇的事,這三年,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沈青嵐未置可否,卓天屹也並不等著他的回答,顧自說下去,“他父親是翰林學士,官至三品,後因貪贓枉法被革去官職,滿門抄斬。他這個庶出之子,因容貌出眾,反受其累,被他爹官場上的對手從死牢裡提出,賣到京城最大的妓院――添香樓,只為羞辱他一家。我遇到他的時候,正值他被老鴇逼迫出賣初夜。”
“我用原本在京城開第五家酒樓的五萬兩銀票,再加上之前兩家酒樓兩家客棧的地契,總共二十萬兩銀子,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