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裡存幾天,不著急呢。”
我問:“奶奶,這麼大的院子就你一個人住呢。”老太太說:“他爹,他媽,早就讓我過去跟他們一起住,我在這裡住習慣了,上他們家去我還不習慣,人老了就招人煩了。只要我能爬的動,走得動,我就不去給他們找麻煩。你看奶奶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不也是很好嗎,想啥時候起來就啥時候起來,想吃啥我就吃啥,想啥時候吃我就啥時候吃,吃完飯了我就去遛彎。每天晚上我都去跳廣場舞,跟老姐妹們一起既開心,又鍛鍊身體,還不寂寞了。”我挑起大指頭說:“奶奶,我說你身體怎麼這麼好呢,原來不光每天去鍛鍊,而且心態還很好。”
老太太問:“小夥子,聽你口音不是我們本地人啊。”我說:“奶奶,你耳力真好,我老家是遼西省燕山市的。”老太太說:“76年濱海大地震那個地方的吧。”我說:“是,原來我們就是一個地市的,如今我們劃給遼西省了,是遼西省的一個直轄市。”老太太說:“聽電視裡報道了,你們那裡非常富裕啊。”我說:“奶奶,我們那裡富裕的也是少數人,大多數人生活也就跟全國平均水平差不多。”
老太太說:“全國都是一個樣,富的人是少數。”蔣大軍說:“奶,我來看看你,我們就走了,看到你身體硬朗,我就放心了。”蔣大軍的奶奶說:“這小子,來這麼一會兒就想走了。”蔣大軍說:“奶奶,人家再續回去還有事兒呢。”
看蔣大軍站起身要走,我也站起身來,走到房間的門口。老太太看蔣大軍要走,也站起來,牽著蔣大軍的手說:“有空常來看看奶,到奶這個歲數就看一眼少一眼了,說不定哪天奶奶就走了。”老太太說的話很實在,雖然說起來感覺讓人很傷感,可是在老太太看來,這生死都是早就定好了事情,也沒有啥可傷感的。從老太太嘴裡說出來,不但沒有感覺到悲涼之感,相反感覺特別樂觀,特別實誠。老太太說:“到奶奶這個歲數,就不怕死了,多活一天是一天了。”
三人一邊往外走,我一邊說:“奶奶,你一定要保重身體,等有機會我再跟大軍哥過來看望你老人家。”蔣大軍的奶奶說:“有時間就過來玩啊。”我說:“會的、會的。”
三人來到院中的影壁牆下,我發現影壁牆的下邊居然有一盆金魚,幾條紅金魚和黑金魚在粗瓷大蓮花缸裡遊動覓食,偶然,黑金魚尾巴一攪動,濺起一朵水花,那聲音給寧靜的小院子增加了靈動之感。
蔣大軍和我推著腳踏車,邊往外走,我邊對老太太說:“奶奶,你的小院子裡真熱啊,你這裡還是水陸空啥都有呢。”蔣大軍說:“我奶就是這裡的三軍總司令呢。”一句笑話說的老太太笑容滿面,感覺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這算啥三軍總司令啊,頂多算是種植養殖聯合體。”出了大門,我倆推著腳踏車,向東走了有50米,又沿著衚衕向南走了一排房,在西去的大路口上,蔣大軍鬆開一直牽著他奶奶的手。
老太太站在路口的拐角處,蔣大軍說:“奶,你就別送了,我們騎上車子走了。”我說:“奶奶,你回吧,我們走了。”將腳踏車推出去三五米,我倆再次回身跟奶奶告別,奶奶依然屹立在拐角處,跟我們擺手。蔣大軍邊揮手邊說:“奶,你回吧。”老太太說:“奶奶也沒事兒,讓奶奶目送你們走吧,快騎上吧。”我倆騎上腳踏車,不一會就上了去濱河市的公路,拐彎處我回身看去,老太太還在拐角處立著呢。
我的心裡感覺到,老太太一定不是在送我們,她是在遙望她未來的希望呢。也許在老太太的眼裡,她已經看到了蔣大軍領著媳婦來看她的場景,看到了蔣大軍和她的媳婦抱著她的重孫子來看她來了。有人說:“讓人感動的不一定是驚天動地,但是讓人感動的一定讓人的內心震撼過。”今天我的心被父母情,祖孫情震撼了兩次,每一次都讓我差點眼淚流了出來